邝伏波还未开口,已经抑制不住笑意。许季瞧见吹嘘世故的表哥,脸上流露出青涩的神态,脑袋不自觉低下:“我追她好久呢。”
一开始李娟总说他年纪小,像弟弟。
“关键是‘共一把伞’。那天下雨,我俩正好在一起,就她带了伞,我没带。一开始还有点距离,后来雨越下越大,我往里挪,她也往里,一下子碰到一起。我一鼓作气,勇牵她的手,就成了!”
邝伏波忽然觉得自己掌心,仍有那日伞下的余温。
许季静静倾听,一言不发。
许家,门外。
何芳大步跨上自己的专车,秘书秦悦为她拉上车门。
何芳身子完全陷入真皮沙发,瞥见秦悦今天的打扮,法式大卷,笑道:“不错啊,你烫个头发,好看多了。”
秦悦自进蜻蜓合美,就天天马尾辫,像个大学生。
“你也二十六了,下回可以尝试染个色,会更显气质。”何芳建议。
秦悦咬唇,家里妈妈管得严,总说烫发染发致癌,不允。这回烫发,已经是母上“法外”开恩。
秦悦不敢顶撞老板,极其轻微的点头,同时说起正事:“何总,刚才您上车前,衡商那边打来电话,说他们冯总的太太出了事紧急住院,要把今晚的商宴取消。”
何芳眉目半敛,半晌:“可以。”
同意了对方的爽约。
“那再约什么时候?”
“下下周吧。”何芳上身坐起来,衡商是她最近极想签下的客户,若约下月,对方可能认为她在摆脸色,冷静处理,若约得近了,又显得她们蜻蜓合美地位低,赶着巴结。
秦悦点头,麻利给衡商那边的秘书去电话,很快谈好,挂断:“何总,约了下下周二十三号。”
秦悦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不早,老板总得吃点饭吧:“那何总今晚想去哪吃?”
何芳沉默了许久许久,缓慢开口:“誉华楼吧。”
秦悦一怔,誉华楼在计划经济时代只接待外国元首,改革开放后,才开始揭开神秘面纱,一楼小吃,二三楼设宴,一度是陆州最气派,宴请最有面子的饭店。
但是现在不行了,设施陈旧,国营服务更与时代脱节,难吃,受气。
秦悦斟酌再三:“我奶奶说誉华楼的包子不错。”
“我们去点几个菜。”何芳轻轻地说,“对了,你帮我联系我们欧洲的仪器商,我想这周和下周,陆续去拜访下。”
这是极突然的安排,但秦悦一点也不吃惊,因为她来合美四年,何总年年七月拜访欧洲合作商。
“好的。”秦悦一面答应,一面查阅航空公司发来的时刻表,据说明晚有雷暴,要订至少中午以前的航班,才能保证明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