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父亲北京办事都住这里,不嫌老旧,说出行便捷,下楼购物也方便。父亲会选择比这个套间更好些顶层的复式。一个月一个月的包,有年夏天连住了四个月,袁斐然暑假来北京消遣,父亲给她也开了一间。
隔两天,父女吵架,袁斐然赌气,不打招呼便搬去丽思卡尔顿。
以为父亲要找好,哪知第二天她在走廊上,见着隔壁房门开,出来父亲。
袁斐然当时既感动又吃惊,父亲怎么找到她?
现在简单一想,自己是拿副卡订的酒店啊!
袁斐然缓缓勾起唇角。
她继续撑双手,穿上摆在床边的拖鞋,下床。
朝外间走去。
她还没走到隔断处,便见躺在沙发上的张龙掀开盖毯,慢慢坐起、站立,朝她望来。
袁斐然走近一点,张龙也走近:“醒了?”
“昨晚我后来还有吐吗?”
“有。”张龙简短回答。后来她在出租车上吐了一回,他已经赔付。在房间里又吐一回,已喊客房清理,额外支付。
“给你添麻烦了。”
张龙沉默着走向minibar,给她沏了杯清茶。
“谢谢。”袁斐然接过喝一口,还挺舒服的,又问,“你怎么住这?”
“艳姐订的酒店。”
沉默。
半晌,张龙注视着她:“要不要点早餐?”
袁斐然仍受醉酒困扰,毫无食欲:“不用。现在几点了?”袁斐然轻车熟路走向窗边,拉开窗帘。
窗外漆黑中无数灯光。
“六点五十九。”张龙走到她身边,同样望向窗外。
在半分钟的静默无言后,灯光尽熄,天空乍地放亮,所有一切,既充满秩序又突然。
房间里愈发寂静。
“你一定在嘲笑我吧?”袁斐然说着昂起下巴,她脖颈纤细,此刻僵直,青筋清晰凸出。
张龙轻笑:“照这么说,我是不是还该恨你,报复你?”
按理应该如此,可是他的心却让他的臂膀左移,去牵袁斐然的手。
袁斐然没有抽开,但也没有蜷曲指头回握,理不清自己的心情绪。窗外的车越来越多,眼花缭乱,她突然一热冲脑,就好像明知前方是曾撞沉泰坦尼克的冰山,却仍开船撞上。
也许自己是个怪人,期待沉没后海水的冰凉和刺骨,以及覆水难收。
袁斐然回握张龙,明知不可为却去回应,偏起脑袋,迎合张龙的吻。
张龙一臂圈住她,贴在窗上,另一臂反背拉上窗帘。
他们肆无忌惮交换对方的气息,袁斐然的乱发被张龙一同吃进口里,他伸手,将发丝捻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