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这间隔着一人远有只单人躺椅,再远些贴墙有双人沙发。袁斐然随性坐在躺椅上。
她没往后靠,跷起二郎腿。
往左望病床上的张龙,这些天没有打理头发,头发长长,倒有些少年时的模样。
“说好就不能改了。”张龙突然开口,缓缓睁开双眼,仍是面无表情。
要不是不能欺负病人,袁斐然真想揍他——这家伙,最近两次睁眼都把她唬一大跳。
静下来细细想他刚才说了什么,袁斐然心里却又绵软如糖。
但双唇不饶人,张开来想说不能改又如何,男女朋友也有可能分手啊!
袁斐然闭唇,算了,今天不呛他。
张龙自始至终扭着头,目光胶在袁斐然脸上。见她张了嘴要说不说,忍不住笑起来:“亲一口。”
声音慢且轻,跟他现在身上的力气一样。
张龙身上好些地方贴着绑着,袁斐然忍不住翻白眼:“你也不怕崩开。”
……
袁斐然讲的定情故事成功蒙混过关,刘玲玲没再追究着问下去。
袁斐然松口气。
刘玲玲也松口气,虽然她答非所问,但至少讲故事时脸上浮现的笑意,眼睛像夜晚的海潮,涨涨落落,被远处的繁华都市照着,有一排璀璨亮光。
骗不了人。
袁斐然的手机振动,老板Alex找她。
“我处理下工作。”这些天虽然请假,但Alex交给她的工作都移动完成。袁斐然评估了下时间:“二十分钟,处理完。”
刘玲玲点头,走出来,原本打算去客厅找许季,但是瞥见张龙在阳台上抽烟。
阳台上还晒着两件衣服呢?
会不会被熏上烟味?
“吱——”轨道不太顺滑,隔门被刘玲玲推开时发出声音,张龙回头来看,见是刘玲玲,又转回头去。
他在封闭的阳台上打开一扇窗,双手搁在窗框上。刘玲玲默默走到他旁边,见张龙一手夹着烧半截的烟,另一手拿了只玻璃碗,里面盛了点水,当烟灰缸用。
“随手拿的,这个可以用不?”张龙问她。
刘玲玲仔细嗅过,烟味不大,便道:“可以,这个之前养水培植物的,死了以后没再种了。”
她没有离开的迹象,再次开口:“对斐然好点,不要骗她负她。”
???
张龙缓缓转过头来。
从来只有袁斐然负他的份。
刘玲玲注意到张龙眼里一闪而过的那丝灰,禁不住仔细打量起来——张龙的眼睛依旧像少年时那样,狠厉冷漠,跟谁都时刻有仇,却又比少年时多罩起一层潮湿的雾气,就像陆州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