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越来越近。方舒雁稍稍垂眸,不与他一直望过来的视线有所交集。经过他身边时,谈致北没拦她,只突然说:“你叫什么?”
方舒雁步履不停,很快与他错开身,平静地说:“0403。”
她的工号。
后台空无一人,今晚是她的班,工作日星期四。谈致北的乐队演出时间在周末最好的时段,方舒雁没见过他,不过也算是同事大半年,对他的名号早有耳闻。对于他和他的乐队为什么在周四晚出现在酒吧里,方舒雁并不关心。
走出酒吧时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雪。
上京的一月份向来很冷,今年还要加个更字。温度降到位了,雪也就来了。方舒雁在后门门口站了一下,将外套帽子戴上,手机铃声响起,方慧掐着点打了电话过来。
走在雪里接电话属实有点冻手。方舒雁没急着离开,接起电话:“妈?我演出结束了,这就回家。晚上想吃什么吗?我要买点关东煮带回去当夜宵,吃着暖和。”
都行。方慧潦草应了一声,含糊地说:“雁雁啊,今晚回家是吗?妈妈有点事,今晚就……”
方舒雁微怔,立刻皱起眉:“你在医院?又不舒服了?我马上过去。”
“不用,不用。”方慧立刻拒绝,抬高声音,“明天不还要上课吗!妈没什么大事……”
就这么说定了。方舒雁不容拒绝地问清方慧位置,立刻前往医院。
医院和她住的地方隔了很远,和酒吧倒是离得挺近,同在商业区,步行大概半小时就能到。方舒雁走进雪中,很快落了满身白。她走在雪里,行色匆匆,路过繁华的霓虹与车水马龙,唇边呼出氤氲的白雾,将前路都模糊。
方慧今天是浑身乏力,在超市理货时搬一箱苹果没搬动,自己摔倒在地上,走不了路,被同事劝到医院来。
肌酐六百多,高出正常值五倍,方慧在医院挂水,试图打一针顶回去,明天继续去超市上班,自己也知道不对,见到方舒雁过来,视线有些躲闪。
方舒雁果然生气,眉头紧皱,站在她面前,绷着脸说她:“这是闹着玩的事吗?挂水能顶什么用?不透析一次明天怎么过?自己身上不疼吗?不知道保重自己身体吗?”
知道是知道……方慧叹了口气:“这不是贵吗……一次六百多,妈一个月工资才三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