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雁在黑暗中?,慢慢抬起自己的双手,试着十指交握。
她的指尖始终都这么冰凉,身体气血亏空的表现。流产之后没有经过?精心的养护,太?伤身体,从那之后身体一直这么冷冰冰,再也?无法温暖自己。
她松开手指,将自己更深地蜷缩进被子里,盖了两层,厚厚把自己裹起来,翻了个身,独自蜷成一个茧,默默地闭上眼睛。
没人告诉她用尽全力?之后要怎么办。
她抽身离开,但好像又没有完全放下,至今依然会为这个人牵动?心神。说?不清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还是烧灼殆尽的心也?并不甘愿就此沉寂,不听她的指挥,偷偷尝试着在死灰中?复燃。
可是怎么才是对的呢?她找不到?想要再次相?信的人,所以就要在同样的人身上试第?二次吗?
保持现状的安稳,或是再次选择冒险,又一次去赌未知的命运。 再一次站在选择的分岔路口,十年后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再能失去的东西,也?不清楚自己还有没有相?信的能力?。
谈致北。
方舒雁紧闭着眼睛,突如其来地咬了下牙,而后猛地抬起被子,将自己的头也?盖上。不去想这个扰人清梦的恶人,强迫自己放空,再次进入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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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质量不佳仿佛是一个信号,昭示着谈致北离开的这两天,她将会面对一系列麻烦。
都不严重,但又存在感明显。独立电影没什么大场面,剧组人员配置也?寒酸,每个工作人员都是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方舒雁平时能把自己掰成三?个,现在谈致北不在,竭尽全力?再掰出半个,但还是少了一个半人,做什么都处处掣肘。
刚把今天要拍的灯光布置好,场务就带着道具安排过?来找她签字。她刚看完弄好,摄影师就找她过?去确认几页不太?理解的分镜。等到?按照流程拍完一场打板,早早等在旁边的后勤又凑了过?来,向她询问到?场的群演今天安置在哪儿,订的盒饭比核实人数少了两份,申请领条子补买……
这些事方舒雁都不是不能做,她是专业的独立电影导演,有处理一整个剧组事务的综合能力?。只是分心出来检查核对,每样都要花去一些时间,没有副导演帮她分担,现在制片也?不在,重压全都加到?她一个人头上,让她忙得连个多余的想法都来不及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