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拦!你拦个屁!”经理?怒吼着,“把这老头扔出去!什么人都敢在我面前碰瓷?这小子也赶出去!敢站出来什么下场自己知道!”
他用力甩开包工头的手,想要径自离去,这一次却没?甩动。惊愕地抬头看?向对方,包工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经理?,这老头真死?了。”工头看?着他,平静地说,“掉下来死?了是意?外,让领导打死?就真说不?过去了。哥几个命贱,都是在工地上刨食。您这个做法?,咱们也看?得害怕,身上往出冒白毛汗。人不?是工地上干活死?的,咱不?用停工,赔钱就赔了吧,两条命呢。”
“轮到你个瘪三跟我说话了?”经理?不?屑地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就要径直离开,想要转身,却发现周围的民工正亲刷刷看?着他,不?动声色地将?他围在中?间。
钱最?终交到了秦瘤子的媳妇手上,为了这二十万,秦家付出了上下两代?两条命。
最?后将?钱拿到手里,秦瘤子的媳妇离开时是平静的,带着公公和丈夫的骨灰,和足够让他们一家在村里过上十年好日子的钱,回到了逝者再也回不?去的家乡。
至于陈生,他已经于赔完钱的第一时间就被工地辞退,在整个工地圈里都传遍了恶名,在这个城市里都找不?到活干,要么回家,要么去另一个大城市重新?开始。
送秦瘤子的媳妇坐上离开的火车,他也要坐当晚的火车离开,被这个城市驱逐出去。来的时候身上就背了个布包,走的时候身上还是这么个布包,看?上去一点变化都没?有。
但也仅仅只是看?上去。工头没?去送秦瘤子的媳妇,倒是过来见了他一面,把他送上了回去的火车,临检票时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个油纸包。
“兄弟们送你的。”他说,“你是啥样的人,咱们嘴上不?说,心里都有一杆秤。别去别的地方折腾了,你老娘不?是富贵人,得了那么个富贵命,都是命,别不?服气。回家吧,你老娘肯定不?稀罕你在外面卖苦力挣钱给她治病,更想你在她身边陪她。”
陈生没?说话,沉默地转身,检票上车,在座位上动手拆工头给他带过来的油纸包。
他以?为是工友们看?在这段时间相处交情的份上,给他买的吃的,让他在车上好好饱餐一顿。
油纸包刚拆开一个角,陈生猛地将?油纸包合上。
里面是一沓粉红色的钞票。
他有点懵地趴下,腿上放着油纸包,像抱着个烫手的山芋。他愣了好一会儿?,慢慢动了动手指,摸索着将?油纸包拆开,手指头撵着数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