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兆槐叮嘱完,若有所思沉默了会儿,又说:“现在还只是猜想,不过,只要他们姐弟之间不是铁板一块,咱们就有办法自保了。”
梁健依然用力点着头,心情却很沉重。
和以往的战斗一样,他再次与宗兆槐捆绑在一起,只是这一次,情形比较特殊,他成了双料间谍,无论跟哪边交谈,他都必须表现出自己是在真心诚意给对方出主意,偶尔,他自己都会迷糊,他究竟是站哪一队的?
不过,当他与宗兆槐清冷的目光相对时,立刻就清醒过来了。
“万一,他们姐弟之间感情不错呢?”他忍不住提醒宗兆槐,经验告诉他,期望越高,摔得越疼。
“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宗兆槐并不沮丧,反而微微含笑,“你什么时候见过两条狗和和睦睦在一个饭盆里吃饭了?”
月亮挂在山尖上方,又大又白。
郗萦在敞开的帐篷里躺着,正对那枚满月,它明亮得晃眼,像一面古代仕女用的镜子,微微泛着淡金色的光。
不晓得这会儿几点了,她懒得去找手机查时间,反正不早了。
山上寒气逼人,她身上裹着羽绒服不觉得,脸和脚没做多少保护措施,凉意便如海边的浪潮,一阵接一阵涌来。
她想自己是疯了,才会跟邓煜跑到这荒山野地里来看月亮,周围十里不见人烟,真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退到几年前,这种场面稍微想一想就不寒而栗,不过面对邓煜,她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这家伙此时正像个孩子似的捣鼓刚借到手的天文望远镜。
望远镜很拉风,细烟囱那么粗的镜筒有近一米长,三脚架能拉到半人多高,带个遥控器,可以根据指示自动搜索星系并锁定目标。
然而邓煜调试了两个多小时,除了能看清月亮外,别的星星和肉眼所见区别不大,他之前曾扬言可以看见土星光环。
“调不出来!”他不得不气馁地罢手,“要不再看看月亮吧!”
“不看了!”郗萦脑袋枕在手臂上,舒服得不想动弹,“刚才看了那么一会儿,我的眼睛都快被亮瞎了。”
“下次得带个滤镜过来。”
邓煜嘟哝着回到帐篷口,坐在郗萦旁边,这才感觉到冷。
“都春天了,怎么晚上还凉飕飕的?”
“春寒料峭呗。”
邓煜一过来,帐篷里闲适的气氛就没了,郗萦觉得继续躺着不太好,便也坐起来。
月光把清辉洒落在山巅上,照着树木轻轻摇晃的影子,多少有些惊悚。
郗萦问:“要不要下山了?”
“再待会儿,难得夜里到山上来。”
这么晚了肯定是回不去的,他们在山脚下租了间民舍,不过那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他们原先打算在山上露营,但看样子待不了整晚,会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