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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连个给魔教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曾有,只是利用。

    这是住持的法旨,为了大局,不得不做的牺牲。

    如同不戒隐身江湖二十几年,为的,就是大局。

    这些道理,不戒明白,他并不怨恨。即使被人唾骂有辱佛门,即使杀人如麻满手鲜血,即使死后必下地狱承受无边业火。为了少林,为了我佛,他不怨恨。

    但是,为什么就不能舍身殉道?纵使不敌,纵使少林玉碎,正道依然不灭,我佛依然不灭。

    不戒从怀中取出一串念珠,恭恭敬敬的放在桌上。这串念珠,自他皈依我佛起,就陪伴在身边,一日不曾离身。达摩堂中佛祖的法相,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了,唯有这念珠,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阿弥陀佛,佛祖在上,弟子不戒虔诚叩首……愿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弟子又杀生了……弟子又质疑住持了……”

    ☆、看病

    平一指从令狐冲的手腕上收回手指,脸上满是惊讶,似乎被发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不住挠头,又伸出手指,去搭令狐冲另一只手的脉搏,良久,长叹了一声。

    令狐冲见了平一指的神情举动,猜出了几分,他生性豁达,笑道:“可是已经无救?平前辈尽管说来,生死有命,令狐冲已经活了二十几年,也不算早夭了。”

    平一指听了这话,脸色一正,从头至脚的将令狐冲又打量了一番,似乎在打量一件相当古怪的物事一般,隔了半晌,才道:“平某在江湖厮混了几十年,第一次见到如此看轻生死的汉子,令狐兄弟果真是与众不同。平某倒真想与令狐兄弟结交一番,只是……”

    平一指皱着眉头,语气甚是慎重:“令狐兄弟体内有六道异种真气,驱不出,化不掉,降不服,压不住,是以为难。平某为医几十年,什么疑难杂症没有见过,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病症,实是有心无力,惭愧得紧。”

    桃谷六仙纷纷鼓噪。

    “平一指医术不精,不如去找其他大夫。”

    “我早说平一指名气虽大,水平泛泛,根本就不用找他来治。”

    “换大夫,换大夫!”

    平一指青了脸,怒道:“放屁!这天下间,哪里还有比平某更厉害的大夫?令狐兄弟原本受了重击,伤势再重,在平某看来不过等闲,反手间就治好了,若不是你们六个糊涂蛋,强行灌注内力于各处经脉,岂会害得令狐兄弟如此痛苦。”说着,从怀内掏出一个瓷瓶,倾出几颗朱红的药丸,顿了顿,又将药丸投回了瓷瓶,整瓶递给了令狐冲,神色中颇有不舍,道:“这镇心理气丸,多含各种名贵药材,平某十年之功,也只得了十二粒,你每十日服食一丸,可保得一百二十日的性命。”

    令狐冲双手接过,倒出六粒药丸,收入怀中,将瓷瓶又递回给了平一指,说道:“晚辈有这六十天了些心愿已经足矣,多活些时日于人于己,都没甚么好处,此药珍贵,前辈不如留着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