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睿安把筷子举在手里,倾着身子抵在桌沿上:“妈妈,你今天心情好吗?”
“很好啊。”她夹了一块鸡蛋放到他碗里,随后又舀了一碗汤推到他面前去,“为什么这么问?”
叶睿安不太利索地把鸡蛋夹到嘴巴里,天真地说道:“又不是我问的,是爸爸这么问的。”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看到他正努力夹着和碗里的肉圆子,她递了一把勺子过去:“用这个吧。”
叶睿安头也不抬道:“我要用筷子。”他抵着手背在油乎乎的嘴巴上擦了擦,试了几下都没有把肉丸子夹起来,他舔了舔嘴巴,索性趴到碗口去用筷子把丸子推到嘴巴里了。
第二天,季长宁刚进公司就被老板喊到办公室去了:“昨天去跟张正谈合同了,怎么样了?”
季长宁尴尬地低下头,突然有点儿后悔昨天没给公司说一声就那么回家了,她局促地交握着双手,小声道:“汪总,昨天突发了一些状况……”
不等她说完,汪丰礼就打断了她的话,一改刚才平和的假象,怒气冲冲道:“张正是我们的大客户,我们公司百分之四十的业务都是接的他公司的,你倒好,让你签个合同,你合同没签成还把人打进医院了,让你办事你就给我办这样的事?”
季长宁听得一愣一愣的,有点儿摸不着头绪的感觉,就她昨天撞的那一下让张正进医院了?“汪总,我昨天也不是故意要……”
“现在张正让我把人交出来,你弟弟呢?让他立刻过来。”
“我没有弟弟,我只有一个哥哥。”
“我管你是哥哥还是弟弟,你马上把人喊过来!”
“我哥在米兰,一直没有回来。”
汪丰礼气得脸红脖组粗,他捶着自己的胸口很是恼火地看着她:“张正鼻青脸肿躺在医院我也没必要骗你,打他的人都说了是你弟弟了,那你说怎么办吧。”他深吸一口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要是你交不出人来,只能收拾东西走人了,不然我也不好给张正交代。”
“是。”季长宁朝他鞠了一躬,“感谢汪总这么多年的照顾。”
她没有一点儿犹豫和不舍,她回到位置上打了一份辞职信,和相处四年的同事说了一下道别的话就这么一身轻松地走出了公司。公司旁边有一家咖啡厅,她到里面点了一杯咖啡,然后给蚊子打了电话:“昨天去昌荣酒店了吗?”
“原来你看到我们了啊。”
季长宁揉了揉太阳穴,只感觉脑袋疼得像是要炸开似的:“我没看见,张正是你打的?”
“是呀。”蚊子爽朗地回道,“我打得他哭爹喊娘还叫我爷爷,别提多解气了。”
“是呀,你解气了,然后我丢工作了。”
“啊?不会这么严重吧?”
“你觉得呢。”她端着杯子啜了口咖啡,长长地叹息一声,“不知道有个词叫‘秋后算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