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挂了电话后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撑着腰站了起来,蹒跚着步子朝那儿走去,她的手还没碰到门把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她收回手,仰头看着他,再一次问道:“你什么时候签字?”
“我出去一趟。”
叶思源出去抽了一根烟就回来了,她回来时季长宁已经躺在贵妃榻上了,睁着眼睛看着摇曳的窗帘。他走过去拿了一条毛毯盖在她肚子上,随后绕到钢琴后面坐下,手指灵活地弹奏了一首《小夜曲》。
季长宁静静地听着,一曲终了,她开口道:“你是不是不想离婚?”
叶思源有些烦躁地按下琴键,随后合上琴盖起身朝她走了过去:“是不是我不想,你就不会离了?”
“不会。”
他轻哧:“那你还问了干嘛。”
“我只要孩子,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她平静地说着,默默地湿润了眼角,“虽然跟着我没有富足的生活,但是我会给它最好的成长环境和最好的教育,我会让他平平安安地长大的。”
叶思源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迳自离开了。
季长宁六点的时候肚子开始疼,她躺在床上蜷曲着身子,冷汗从她的额角淌了下来,阿姨送牛奶过来看到她的不对劲,急急朝外面喊道:“先生,太太要生了,赶快送医院去。”
叶思源很是紧张地跑了进来,单膝跪在床沿弯着腰打算把她抱起来时,她的双手紧紧地扯住了身下的床单一副不愿配合的样子。他急红了眼,手臂上的青筋鼓了出来:“你在做什么?”
“签字。”
“季长宁!”他吼她,为什么她还是想着离婚,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她紧咬着牙关和他僵持着,没有松手的意思,他伸手去掰她的手,一次又一次。分不清脸上的是汗水还是泪水,她倔强地咬着嘴巴看他,眼底透着浓浓祈求之意。
最后,他无力地说道:“我签。”
她凭什么能跟他横?不就是凭了他对她的那么点儿在乎才能够威胁到他吗?他们像是在拔河比赛,明知她拿孩子冒险不会走到最后一步,可他还是让步了,轻轻地松了绳子让她成了胜利的那一方。孩子是他想用来困住她的工具,却也成了她从他手里逃脱的工具。有时候他会想:要是他能够狠狠心再坚持一下,说不定那个妥协的人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