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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这哪是纳侍宴啊……这分明是楚氏通过忠叔为我安排的结交京城各种世家和权贵的喜提各种人生捷径的跃龙门之宴啊!
怎么说……真是好奇怪。
人生仿佛每到一个阶段,看事情的角度就自然发生不可逆的变化。
此前我觉得恶心厌恶的那些京城高官们的老脸,我现在抬头一看。
诶嘿,真是亲切呀!
尤其是她们冲我笑时脸上所生出的褶子竟都每条使我亢奋,我想我终于变态了。
我所就位的这个大圆桌,与我同桌者,除了楚氏威望最高的那位族老,其余坐着的皆是朝堂站位较靠前着的。
而虽是以娶侍夫的名义所举办的宴会,但沉影却又被因位份不够,不宜出席有外人在的家宴而未能上座,这一点我倒是能理解。
但连去尘、我的正夫都被安排去了只有男子的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屋子里入座,这是我未能预料的。
本我只当是楚氏族老到底是忌惮去尘才故意如此安排。
可当我视线很轻易的落在这桌上除了我之外,唯一年轻着且是全桌唯一的一个男子身上时。
才终于猛然想起在我将沉影带回楚府的那天,忠叔说的“我后院空虚”的那句话原来是在这等着我?
那小公子年纪应该比我小了好几岁,被安排坐我桌对面。两人虽隔得最远,但也是相互之间视线最能接触到的地方。
他生的美,一身深蓝色装扮,很是明艳动人。
总在我被敬酒偏头时,转着他那双活泼天真的眸子打量我。
当我坐回座位抬眸,他又连忙低头,脸上红的仿佛要滴出水,缩到他身旁那个一脸严肃的老女人身后。
果然在我侧头倾听族老在我耳边为我介绍着此时来敬酒的人的来头时、那小公子偷看了我许久终于羞着一张脸对他身边的女人点了点头之后。
他身旁那个女人终于也拿着一杯酒站起。
她以站起,桌上其他人顿静,目露欣慰之色的视线在我和那小公子中间转悠。
那女人第一杯酒双手敬向我身旁的族老,声音很有威仪:“沣州左氏拜见楚老。”
左氏……听过。
历代拥护楚氏的氏族中目前权威最高的一派。
且其实到了我母亲这代,楚氏在世人眼中早无声名可言。
可左氏却在民众中声名甚好,再加之近几代家主官路和商路两手抓的,短短几年发展迅速,超越许多古老家族,算是权贵场上人人想结交的新贵。
正在我在仔细思索着我这到底算是又被楚氏当作笼络的工具抛了出去还是楚氏在为我着想替我相看以后能助我一力的小郎时。
那左氏家主和族老的话题已经转到了我和那位小公子身上。
那女子将目光压向我:“世女当真是好风姿,且方才我在旁听起世女与那几位大人交谈时所提到的见解也都独到,令人耳目一新。如此年轻有这般醒悟的可不多……”
瞧,我无拿得出的实绩,她就夸我样貌和说话技巧。事实证明,真正想夸你的人,自己会寻找你身上优点。 说罢,她转头看向她自己身边那已经羞到恨不得将整个脑袋藏去她身后的小公子,继续说道:“这是在下幼子,年岁与世女相仿。虽不算成器,但诗书琴画在我们沣州难出其右。此次初来京城,无友人相待,不知世女近来可有时间带小川四处长长见识?”
这是在给两个年轻人独处时间好彼此有个了解,再最后定夺。
毕竟左氏这样的门阀家的小公子嫁与我这样此时还未得势的世女做侧夫,也算不上是高攀。
我心了然,视线就落去了小公子身上,盯着他,微微笑,释放善意。
正要问他是否愿意择日于我同游京城时,我身边的族老却率先开了口,感叹着道:“这两孩子我看正是相配。且我第一眼看小川这孩子就喜欢得紧,给华月做侧夫,倒是要委屈这孩子了。”
族老这是急着想将这事在桌上就定下来,不想再拖时间。我猜他这是担心事后去尘知道了要节外生枝。
闻言,那左家主也明显就要顺势应下。
却不想那方才还一幅仍其母亲作主的娇滴滴模样的小公子忽而急着打断一样的抬手拦住了他母亲正要举杯的手,声音疑惑:“侧夫?!……可这不是娶侍夫的宴吗?”
左家主一愣,急忙低声道:“小川,胡闹,莫失礼数。”
想必是这左氏家主未曾料到族老会这般心急促成这段亲事,所以事先也没和这小公子说清楚我是已有正夫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