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左氏这样将我藏着,也还是没能让人相信我身死的这个消息。
这对此刻的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且这信确实出自去尘之手。
去尘在信里句句不露脏字不点人名,且你细究起来,就仿佛他只是在和你说正事。
什么正事呢?
比如运回京城的那具摔得稀烂又被野兽撕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他已经亲自细细翻看过数遍,绝非是他妻主,烦请左氏与目前驻留在沣州附近的沈氏一同再寻找我的下落,有新的消息请及时来信。
比如盘山从近到远的大部分土匪已经被剿,活捉住的那些以命起誓她们那日未曾敢去官路上伏击云州刺史。
再比如那陡峭崖底沈氏已经派人掘地三尺的找过一遍,虽有不相关的尸体数具,但却没有此前有活人下去打捞过尸体的痕迹。
若左氏是以其他我们所未能知晓的手段将所谓的云州刺史的尸体打捞上来的话,请提供证据。
若左氏仍坚称运回京城的那具碎尸为云州刺史本人,请问是从何进行判断辨别的还是说亲眼所见,请提供证据。
若刺史失踪当日,左氏确实未曾出兵,请提供证据。
若刺史确未进入过沣州地界,请提供证据……
若以上证据皆已备好,本人温去尘将携云州刺史之侍夫言沉影一同赶赴沣州当面言谢左家主对此事上的操劳,并接手相关证据带回京城,给楚氏族老一个交代。
到时,无需备酒,请以茶待。
另,左家主在京中一切尚好,请勿挂心。
……
这还是我挑挑选选出来的,过滤掉了中间的许多的阴阳之言。
不愧是去尘,将质疑威胁之言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虽然但是……
眼前的这小公子该哄还是要哄的啊,毕竟官印还没拿回来呢。 可下一刻,一阵窸窣声响起,坐在我腿上的左泊川伸手向我的脸,素指捏起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抬起,与他对视*。
两人四目相对间,我大脑疯狂运转。
在想这种情况我该说些什么来安这小公子的心时,却是左泊川先一步开口出声。
“想笑就笑嘛……我又何尝不希望你开心呢?”他目光平静地视线在我脸上扫,继续道:“你以为我就会喜欢看你每天对着我院子里那堵高墙沉默无言的模样?我又何曾不希望,我与你能为同一件事而开心呢。这样的话,那该多好……”
“那……官印……”
我问道。
将官印还给我,我不就开心了?尽说些没用的。
官印拿不到,那都白玩,丢失官印那可是任人把柄的重罪,更别说现在这种是人都想从楚氏身上扯一块肉下来的境况了。
左泊川没答,他终于站了起来,手中未拆封的信仍被他拿在手中轻轻拍着另一只手的掌心。
他走到堆满信的桌边问我道:“那这些你都不看了吗?”
说罢,他拿起一封上面书有君嘉礼名字的信说道:“比如这种通篇都是骂人发誓要杀光左氏全族的,”
放下,又拿起另一封应景的信,继续道:“和弯弯绕绕声称可以与我们左氏共谋的,以及……边关送来询问你近况,试图与左氏沟通将你接走的……”
“……什么?”
我后背缓缓靠在了椅背上,意识到不对劲。
此前我便一直在奇怪,不说我身为云州刺史被伏击,就算南嘉国现在上面的那一批人虽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但明面上都是要粉饰太平的,不至于显得太过荒唐。
且当天可不止是我,还有回边关的银甲骑兵队也定然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可根据去尘的信来看。
事后,竟以土匪伏击,剿个匪就将这件事揭过去了?那朝廷以及氏族的颜面何以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