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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修葺的石阶上洗着被弄脏的书包,河水缓慢而沉静地往前流淌,她拿手掌轻轻接起一抔水淋在满是颜料的地方。

    水哗啦啦的,跟周笑憋进去的眼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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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时候的日子无比漫长,外婆家门前伸出去的田野地里野草疯长。

    她躺在草地里望着碧蓝的天空,青草的气味融合着泥土,漫天遍野地包裹了她。而后像水洗过似的天空轰然倒下,周笑被砸在周村那条不算干净的河底,绝望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太阳照到了水的表层,照到了大片大片占据水域的萍类,可是照不到她。她也透不过气。

    再然后周笑就醒了,她从睡梦里醒来的时候摸到脸上一片湿漉漉的。

    她想外婆了。

    周笑当即起身去翻看自己的行程,而后定了下午回B市的车票。

    好久没见外婆了,回去看看她。

    周笑一边给她指导的学生发着短信,一边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只是刚开门就看到也拖着行李箱的钱森站在门口。

    一个没想到对方会回来,一个没料到对方会离开,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愣愣地看着对方。

    “你怎么回来了?”

    “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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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森带着一身风尘仆仆赶回来,身上还沾染着一股劣质烟草的气味——拜那位左手夹着烟右手打着方向盘、还一直跟他闲聊的司机师傅所赐。

    司机见他西装笔挺,手上还拎着只看起来皮质很好的箱子,妥妥在外打拼、忙到顾不上家的都市精英男的样子。

    A市的的车师傅是出了名的爱唠嗑,自来熟地就问钱森,“小伙子急着回家去吧。”

    钱森“嗯”了声,一边低头看着陈一对他的控诉——陈一对于他回A市的做法颇有微词。

    因为本来结束S市的演出就该直奔H市的,但H市的剧院那临时调了一下场次,于是多出了几天的时间间隔。

    陈一的意思是直接去H市,在酒店那待几天,不比来回A市跑更省事。要练琴的话H市也不是找不到合格的钢琴来给他练,急匆匆地回去是要干嘛。

    彼时钱森收拾着自己的箱子,一边一股脑地往行李箱里乱七八糟地塞着衣服,一边拆了颗巧克力往嘴里放。

    等略有些甜腻的巧克力在舌尖慢慢融化了,他才头也没抬地施舍句话给他:“你不懂,我得回家看看。”

    回家看什么,自然是回家看周笑。

    陈一作为实打实的单身贵族自然不懂,甚至有些无语:半个多月不往家里打个电话的是他,见缝插针急着想回家看看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