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方一怔,指着孟宪,颇有些惊讶地转过头:“这不是——”
他看向周幼棠,发现他也正看向那个方向。在傍晚彩霞的映衬下,他的眼睛里,满是冷淡。
孟宪正在跟彭杨说话。
方才,她在车上说完那句话后,就告诉了彭杨她已有所爱之人。之后,把她和周幼棠的事,简短地说给了他听。彭杨听完之后一直没吭声,孟宪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但她并不后悔。就这样一路回到了团部,要下车的时候,彭杨叫住了她。他走到她面前,凝视她片刻,忽然笑了。
“祝福你。”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孟宪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说了声谢。
彭杨:“虽然只是简单的听了你跟他的事,但我想,你们感情一定很深。”顿了下,他正了正帽子,说,“其实我今天来的路上一直在后悔,后悔为什么没能在发现自己心意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你,非要等到你快要走了才有勇气说出口。现在我明白了,无论我什么时候说,你都不会答应我。”
孟宪不知道他说这话时是什么意思,沉默了几秒,说:“是的。对不起。”
“没事,你别跟我说对不起。你没错,我也没错。”彭杨又笑了,“虽然心里挺难受,但我坦然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一种生物。同样是没有得到一样东西或一份感情,“得知自己有可能得到却没有努力争取”和“从来都没有得到的希望”导致的竟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境。前者是释然后仍有遗憾,后者是遗憾后终得释然。相比起来,竟是后者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彭杨此刻,怕就是这种心情。
孟宪理解了之后,也笑了。彭杨真是一个好人,安慰了他自己,也宽慰了她。
“以后遇到心仪的女孩子,还是要大胆说出来。”孟宪说。
“我会的。”彭杨说,“但我不知道那得到什么时候了。”说这话的他,终究是有些遗憾的。感情日积月累,想要一下子消散,没那么容易。
“很快的,你那么优秀。”
孟宪笑着安慰他,彭杨也笑了,竟有些不好意思。
孟宪想,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她遇到的是彭杨这样一个人,或许可能真的会喜欢上他,并跟他在一起,那样等待她的将是另一段平凡却温馨的生活,未必不如遇上周幼棠。可老天没有做这样的安排,指给了她另外一种活法,那她也只能遵从。哪怕很难。
孟宪忽然发现自己有些想念周幼棠,回过神来,正要跟彭杨道别,目光一偏,看见某道身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