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这道安排,周幼棠回国的进程加快了许多。回来没待两天,见过父亲后,就直接来了辽城。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平和,甚至是带着喜悦的。一来是因为他向来视辽城为自己的第二故乡,久别重归后,自然无限感慨。二来,自然是因为很快就能见到孟宪。可以说,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情还算不错的。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种心情很快就变了。
跟孟宪没有关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他自己的心魔。看见不好的地方,听说她过的苦,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来了这里;看见有异性想跟她亲近,对她有意思,会觉得都是因为她离开了自己身边才会给别人这样的机会;哪怕是孟宪本人,她对他好,对他笑,他都会觉得遗憾:如果她不曾来这里,这样的美好,他就可以一直得见。周幼棠原以为自己也已经释怀,没有想到的是,他比自己想象中更介意这件事,甚至到了有些魔怔的地步。
就像发小张正方疑惑的那样,为什么越好他越躁。他答,就是因为太好了。就是因为太好,所以才格外在意曾经的错失。明明这一切都不用发生,明明谁也不用来这里。当他将丢失的东西一点点找回,找回的越多,看到自己曾拥有的越多,越不能对这段时间释怀。说魔怔都是客气,他几乎是走火入魔了。所以当晚见着那么一幕,一触即燃。
明明不想叫她过来了,没忍住。明明不想当面说这件事,没忍住。接二连三的没忍住,导致的结果就是争吵爆发。眼见着孟宪甩门离去,他是想跟上去的,但这次忍住了。那时的他看似冷静,其实情绪早已失控,跟过去的初心是好的,但他已经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再把事情办砸。于是只好忍着,坐在这里。
此刻一夜过去,虽然没有睡着,但周幼棠却恍若一场大梦初醒。他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不就是要接她回去么?目的地就在前方,但他却绕了这么久的路,最后还走偏了。成年之后,他何曾再做过这么蠢的事?张正方说自己栽了。他想确实,自己确实是栽了,恐怕还栽的不轻。
好在,现在往回走还时犹未晚。周幼棠又长出一口气,站了起来。而就在这时,身旁被孟宪修好的电话,铃声大作。
*
既然杨红清发了话,孟宪就彻底交卸了身上的工作,成了一个闲散自由人。
在纪律严明,起立坐行都有具体规定的部队,想做一个自由人也不容易。方才杨红清问她有什么想做的事,孟宪想了很久才想出来,有,她想去趟后山。
今天是周六,除了安排有值班的人,其他人都可以随意安排自己的时间。杨红清得知她要去后山的时候问过她要不要陪,孟宪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