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绩文跟着她进了她的卧室:“还在为白天的采访不高兴?和我说说?”
宋斯琪轻轻叹息,靠在办公椅上有气无力地晃着:“你有没有关注最近的新闻,我其实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会有给加害者洗白,不断攻击被害者的风气,单说我接触到的校园暴力的施暴者,十个里面只有一两个真正感到后悔抱歉,愿意承认错误,大部分不知悔改,甚至有沾沾自喜的,什么父母矛盾,成长环境复杂,不都是借口吗?怎么能成为原因?受到伤害的人何其无辜,还要攻击他们懦弱无能,用心不纯,对罪犯包容,要求被害者完美,这都是什么狗屁逻辑?”
周绩文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一边的大脑在听她严肃认真的话题,另一边的大脑却在幻想某些时刻,她居高临下地骂着自己,舔了舔唇回道:“你始终希望这个世界,善意大于恶意,正义大于邪恶,但是人性的丑陋黑暗,罄竹难书,能坚持个人的正直善良已经算做得很好,而你还在努力思辨,让更多人清醒,境界俨然不同凡响,所以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也不要被一个两个问题困住,当你发现这种现象不对,与其去争辩,不如直接站在制高点,大声地说出这是错的,争论交给别人,你只要输出你的结论,适当提供论据,因为你要做的是去影响别人,而不是让别人影响你。”
宋斯琪若有所思:“对,我要做的是去影响别人,而不是让别人影响我。”
她突然又想工作,随手抓了个马尾,戴上眼镜,打开电脑,等待开机的时候,想再给周绩文一个机会:“今天刘倩跟我说,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但不会责怪自己,我想想,人非圣贤,有时候的确很难做到爽快地认错,而且有些事情未必是错的,只是立场不同,可一旦对他人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还是应该勇于坦白承担,你说是吗?”
周绩文无意识地点头,他心思早就歪了,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陷入自己的意淫中,高高的马尾显得稚气未脱,黑框眼镜又透着一股知性神秘,这个时候亲吻她细长的脖颈,不会吃到头发,唤她一声“宋老师”,她一定会害羞得瑟缩。
宋斯琪见他眼神涣散,不知他是困了还是发呆:“我打算写点东西,你先去睡吗?”
周绩文捂着抱枕,挪到她床上,半试探半耍赖地躺下:“你忙,我睡了。”
宋斯琪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摇了摇头不管他,兀自忙起来。
周绩文偷偷眯开一只眼睛瞄她,见她没有赶自己出去,笑着安心躺好。
午夜,宋斯琪轻手轻脚上床,被子很大,周先生睡觉又规矩,她拉一拉被子,几乎不会影响到他,可周绩文还是醒了,但假装没有,一把把人按进自己怀里,帮她压好后背的被子,含含糊糊说了几句话,像是梦中呓语:“老陈约咱们去滑雪,周末带你去追星。”
他说话闭着眼睛,宋斯琪仔细打量他,关了灯又暗,实在分不清他是不是醒着:“你在说梦话吗?”
周绩文闭着眼睛笑了:“不是梦话,赶紧睡觉。”
宋斯琪习惯往另一边侧着睡,调整了一下睡姿,想了想还是把他的胳膊拉过来放在自己腰上,陆雨姐姐的事情,有机会好好和他聊一下吧,生气归生气,冬天一起睡还是很暖和的,看在他一起睡也很规矩,承诺在自己适应之前不会真枪实弹的份儿上,就稍微原谅他一点点吧,就原谅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