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们俩最近总待在一起,是忙着说那个?姓傅的坏话。
也行?吧。
“可现在我?们又没公开离婚,在别人眼里?还是一对呢。”他倔强地?提醒,“你这么急着把我?往外推干什么。”
“早晚的。”像是怕他伤心,她又捡起重复了很多次的说辞,“不是因?为你不好?,只?是我?觉得,还是自己更生活更舒服些。可能我?们真的结婚太急了,应该再多谈一段时?间的,不然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叶平川从没觉得两人变成这样,是因?为结婚太急,“跟我?在一起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你都?可以告诉我?的。”
“你总这样追问就会让我?不舒服。”
“……”
“别想那么多了,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云灯循循善诱道,“我?们就吸取教训,争取过好?以后。非要回想的话,就只?想想开心的时?候,这样不好?吗?”
叶平川从些许期待,到失望地?垂下来眼,拉开她的手指,低声道,“不好?。”
“你知道么?离婚以后我?有时?候梦见你,半夜醒了就在那怀疑人生,怀疑自己从来没看清过你。”他说。
“你很会制造惊喜,很会说漂亮话,情绪价值给得那么到位,完美得像个?假人。但你又很清楚,太完美的人是不讨喜的,所以也会时?不时?地?发点脾气,露出点小瑕疵来,好?让我?也觉得自己也被需要对么?”
“我?也不是指责你不该立那样的人设,你喜欢就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叶平川隐约察觉,
“我?只?是觉得,你心里?好?像有一个?度,像自己定义的洛希极限。你把自己的心事都?藏在安全距离之内,不许我?接近,也不需要我?接近。好?像只?有那样,才能确保自己安全。”
如果过于靠近,突破了安全距离,就会有人被毁灭。像超过洛希极限,被引力撕裂的行?星一样。
“云灯,”他很认真地?问,“你是在怕什么吗?”
平常放纵不羁,大大咧咧的人一旦敏锐起来,真是很难糊弄。
云灯沉默了很久,才回答他,“就是你说的这样。太亲密总会有更多矛盾冲突,所以我?想离婚,不想承担那么大的压力。” 她承认了自己是因?此而?退缩。叶平川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在直觉中微妙地?转瞬即逝,“可我?们还没有到更多矛盾的那一步。这么未雨绸缪真的有必要吗?如果每次觉得会失败就提前撤退,人生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展开的。”
“总会到那一步的。感?情里?没有例外。”云灯笑笑,“与其耗光了热忱再变心,不如还是及时?收手比较好?吧?”
“小时?候喜欢得要命的玩具,以为会喜欢一辈子呢,可都?不用长大,过几天就会被忘记丢到角落里?去了。谁也没办法保证自己永远都?不变心吧。”
不远处有人在叫她。叶平川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终究咽回去,没有耽误她工作?。
只?是目光仍长久地?落在她身上,像在遥望一个?参不破的谜。
雪花逐渐纷扬起来。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白。
年节里?,寺中各处都?挂上了祈福的红灯笼,看着也热闹些。天色还未完全黑透,谢凭渊与言秋在廊下喝茶下棋。
在寺中小住的这几个?月,就连言秋身边的侍女也看出,这位谢大人用心不凡。
谁家好?大人下了朝就往寺里?跑啊。
又是怕寺里?条件简陋她吃住不惯,又是怕她身份特殊遭人非议,独处落寞。谢凭渊几乎两三天就要来一次,且每次都?早早地?来,待到日落才回。
从未有过这样独占言秋的机会,他一待就是一整天。来得越早,这一日能与她相处的时?间就越久些。
今夜是除夕。寺里?已经提前打扫出一间客房,谢凭渊会留下陪她过年。
宫里?来的赏赐已经谢过,再加上他带来的,各类年货堆了半屋。两人一同拆礼物——是谁送的,给她送这个?有什么用意,谢凭渊细细讲来。大有可闻。
这些日子她远离朝堂,消息闭塞,全要靠谢凭渊的到访通晓时?事,跟上进度。她又何?尝不是一日一日地?盼着见面?
很难说是为了消息,还是为了人。
在言秋心里?,他无疑是位良师益友。
可谢凭渊这样助她,是爱惜人才还是出于同情?
抑或是看上了她即将?恢复的尊贵身份,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
侍从用松枝燃起小火堆,还扔了些板栗红薯进去,烤好?了邀两位大人去院子里?玩个?新鲜。
在这纷乱险峻的时?局之中,想要一颗真心,会否太过于奢求?
正如火中取栗。
“今日香客们大都?请了平安牌,挂在枝头祈祷来年顺遂。”谢凭渊笑问她,“可也写过一块没有?”
言秋摇头,“我?不信这个?。”
幸亏左右没有外人。她在寺庙里?说这样违背信仰的话,堪称大逆不道了。
“图个?吉利。”谢凭渊兴致颇高,同她秉烛夜游。她虽没有信仰,却也不想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