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不否认地耸了耸肩:“这样比较简单。”
“才怪!”董耘瞪大眼睛,“这样才叫复杂咧!”
“有什么复杂的?”高原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
“人和人之间一旦有了肉体关系,就不会简单得起来。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人都是感性的动物,难保有一天你们会爱上对方,如果双方都有意思那最好,如果不是呢——如果你爱上她,她不爱你;或者她爱上你,你又不爱她——必定有一个人要让另一个人伤心,这又何苦呢?现在你们觉得高兴,不用负责任,只要玩玩就好,但人不是为了玩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董耘一下子提了那么多问题,高原有点招架不来,但他还是反驳道:“人活着也不是为了责任,否则也太累了。”
“你还嘴硬!”
董耘是那种要么不发火,发起火来就认真得吓人的那种,再说高原怎么也敬他三分,所以一时之间也无话可说,只有洗耳恭听。
“其实你们早就是成年人啦,这种事情也轮不到我来插嘴,”沉默了一会儿,董耘继续说,“我只是觉得,这样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你们要后悔的——你们又不是萍水相逢,说再见就再见的。你们他妈的不是二十几年的老交情了吗,真要有那么一天,你忍心伤害自己的朋友吗……”
高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一个劲儿地喝柠檬水。
这天晚上,除了大吃一顿郁闷的意大利菜之外,高原还跟董耘一起去喝了好一会儿闷酒。当然,闷的是他,不是最爱说教的董耘。
回到家里已经十二点了,身体已经疲倦了,但那点酒精又让他脑子特别清醒。所以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折腾到一点半,他终于认命地打开床头灯,坐起身看着天花板。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打电话去骚扰冯楷瑞。
拨通之后,待机音乐响了好一会儿冯楷瑞才接起电话,口气很不好地“喂”了一声。
“在睡觉?”
“你半夜打电话给我就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冯楷瑞的声音听上去是恨不得立刻挂了电话。
“我睡不着。”
“关我屁事!”他简直要破口大骂,“你最好编个像样的理由来解释你为什么半夜亮点把我叫起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我掉坑里了,”高原淡定地说,“爬不上去,你快来救我。”
冯楷瑞沉默了好几秒钟,大吼道:“你去死吧!”
说完,毫不犹豫地挂了线。
高原苦笑地看着手机,重拨号码。
这一次,冯楷瑞马上接起来:“你信不信我马上找人来把你推进坑里,另外手机没收,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高原抽搐地扯了扯嘴角,“你还真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