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从外头灌入,散开的冰晶漫天飞舞,被风雨搅动成剧毒的漩涡,千果弯下腰,拿着水果刀颤抖着往自己手腕上割——
一双冰凉湿润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别这样做,亲爱的。”童磨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在她头顶响起,带着怜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他将她手里的刀刃握住,握紧,血从他的指缝一点点滴落,落在她手背,没有温度,迅速蒸发。“不要伤害自己呀,你若是流血了,这方圆几里的生物都会聚集过来的。”
千果掩在口罩后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她冷冷抬头,却看见他脸上总是维持的虚假轻浮的笑容消失了,浑身湿透,低垂着眉眼,雨水从他的头发上滴下来,流到脸上,就像不尽的眼泪。湿漉漉的七彩瞳孔。
他这样瞧着不像是一个危险的邪/教教主,反而像是一个被无辜被欺负的老实青年。
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千果却觉得他看着仿佛早就死了很久一样,整个人的气息都是虚无而没有实感,美哉少年,死于青春。
“衣服,还你啦。”他将湿漉漉的双手朝她面前伸了伸,叠好的西装搭在他臂上。
千果盯着他手上已经迅速愈合的伤口,目光上移看向他手臂,先生的西装都淋湿了,还个鬼。
她面无表情地接过,接过一个冷冰冰的死物。雨水顺着她的面颊向下流淌,滴入衬衫的领口里:“你要杀我,还是走?”
“我说过,我不想杀你的。”童磨的眼眸里闪过无法掩饰的悲伤,就连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颤抖,“不瞒你说,我可能快要死了……”
折服于他的演技,千果也泪目了。不就是哭吗?谁不会啊,但她不想哭,不想跟他浪费任何表情,她站直了身体,直视这个极端危险不知道到底在想啥的家伙:“既然你不想杀我,那就赶紧走吧,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找到我家的,但我先生一会就要回来了,我会将你的话转达给他的。”
童磨看了看她,眼泪依旧在流,但他却忽然扬起了一个无邪清朗的笑容:“你的先生,今晚不会回来哦。”
千果一心只想逃离这里,却没料到他会这样说,“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认识你的先生,而且认识很久了,久到比你认识他还要久好多年。我知道他讨厌太阳讨厌紫藤花,我知道他的工作知道他一切喜好,甚至比你还要了解他。”
“……”编,接着编。
“不然,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你们家地址的呢?”
“……”
“所以我今晚,马上,就要去和他见面。”
他的演技过于高超,让千果一下子无法辨识其中的可信程度:“你要和他见面?在哪里?有什么事?”
童磨的眼睛忽然一亮,像天边升起的一道彩虹:“你想知道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你说什么?”千果开始快速思考答应与拒绝这两种选择之间,哪一种存活率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