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带有剧毒的血液滴在她的齿间。
她慢慢地变冷,变硬,这是外在。内里她总是柔软的,温和的,表里不一害她痛苦,这过程被迫而漫长……
那是一本烂账。
剪掉长发的某年冬天,有个身着素衣的少女曾在一个人的门前痛哭流涕。
他关着门不让她进去。
「大人,您吃药吧,父亲他真的已经很努力在制药了,您不要着急,请努力坚持到他成功的时候啊……」
十一月的风割伤了她的脸,他的冷漠地让她自己开门进来。
他们家宅子颇大,却空荡荡连个仆人都不见了。门没人守,少女拥门进去,月明星稀,夜凉如水。她见到他身影瘦削地坐在床榻的角落,对她虎视眈眈。
榻前放着早已凉掉的药,他怀里揣着个小盒子,里面是要付给医生,也就是给少女父亲的银票。
少女将连帽往脑袋后撤下,露出毛茸茸的头顶,跪坐下来,在他身旁,将篮子里的汤药递给他。
他苍白病弱的脸上满是阴翳与防备,闻了口汤药苦涩的气味,狠狠将手里的盒子丢向她,凶问:「你是谁?!」
她被那盒子砸了脑门儿,很疼。
她听父亲说,那个产屋敷家的少爷快病死了,绝症,整日整夜靠药吊着一条命。为了给他续命,父亲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医术。
少爷脾气非常暴躁,所有的家仆都对他敬而远之,听说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她揉了揉脑袋,不卑不亢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他又朝她吼:「放下药,滚出去!」
「您请不要生气了,生气对您的病不好。」
那时少女十五岁,觉得他很可怜。
后来她时常帮父亲给他送汤药,送自己偷偷做的蛋羹,然后开始隔三差五地在父亲眼皮子底下跑来陪他说话。他仍旧爱生气,她逃到卧室一头,他很暖和地睡在床上,从眼睛里挤出冷漠的光来,罩着她,牵着他的冷酷来收留她,然后把她扣死在怀抱里,极度虚弱,却有体温。
他的冷酷和热情是双重的威胁,针扎一样钉在皮肤上,流在唇齿间,冰火两重天。
这是灾难性的,是一次恶意满满的信念摧毁。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执念正在窥视着她,等待着她,召唤她做凶残的事情。
“你到底……活了多少年?”千果被强行灌入的记忆搅地痛不欲生,指甲抠在他硬邦邦没有温度的胸膛,划出铿锵的声音来。
“看到我们的前世了吗,夫人?”无惨满意地露出血淋淋的笑,“你是注定要成为我妻子的,你注定只能被我捆绑在体内。”
“我从不相信什么前世。”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过是臆想出来的东西,就算真的发生过,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早就不复存在了,无惨先生!”
过去发生的那些像是一具无头艳尸,它本该是美丽的,却因为失去了头颅而成为一堆毫无意义的器官,让人厌恶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