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点悬了,一整个下午,去哪都有可能,不太容易找了。
从八点一直找到天亮,朝阳升起的时候,四个人精疲力尽地坐在高恙家客厅里,全员沉默。
他们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今天下午看见过老头的人也都问过了,看见他的人不少,可谁也具体说不出来他去哪,线索就没出这一片儿,可这片儿就是没有人。
这个世上,自己之外的人终究都是过客,相遇或长或短,在意一时片刻,都不能有始有终。
“你们跟老头聊过了吗?”杨大妞看着桌上的信问,“这两天他有说过什么?”
时轻代替高恙说:“聊了,话都说开了。”
但一个人最终想的是什么就只有自己知道了,别人能窥探些许,却难知全貌。
杨大妞叹了口气,“一样米百样人,你们家老头太要强,拒绝一切丢自尊的可能,我家老头没皮没脸,他巴不得他躺床上的时候全家都围着他伺候吃喝拉撒。”
老虎看了看他恙哥,问了大家都想问却不敢问的:“还,找吗?”
“找,该找还是要找,但高恙你俩得有心理准备,很难找到。”杨大妞说,“我看杨叔是放放心心的离家的,他自己没有遗憾了,咱也该认命,这世上终究没有最好的告别方式。”
“嗯。”高恙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吃点东西再走吧?”
“家里有吃的吗?”杨大妞怀疑两个大小伙子的自理能力,撸起袖子去了厨房,“我去下碗面吧。”
一直到年底,家里还是只有两个大小伙子,老头没找到,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他出去玩了,没有归期,充满遗憾的告别方式,却又好像有它独有的平静与美好——没有痛不欲生的眼泪,没有铺天盖地的哀悼,老头成全了自己,似乎也成全了大家。
生活还要继续,很时轻就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高恙也回归了无度的演出,多亏了那盆脏水,在酒吧堵人的粉丝几乎没了。
老板挺够意思的,原本高恙因为脏水事件要退出理想乐队,但老板满不在乎,他说信的人让他信,不信的自然还捧你,走一波人再来一波人,缘来缘去的,不就那么回事么。
乐队成员那更是不在乎这个,他们喜欢跟高恙玩音乐,就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天年二十九,这年最后一天演出结束,高恙跟老虎结伴离开酒吧。
“今儿你俩谁接谁啊?”老虎暧昧地问。
他恙哥恙嫂,这对假夫夫,玩得比谁都真,每天晚上谁先下班谁接,没有一天落单的。
“估计还是我接,他完事还早。”高恙看了看微信消息说。
其实现在老头不在了,他俩用不着这样做样子,但谁也没提这事,都默契地延续着原先的习惯,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得嘞,我自己走吧。”老虎摆摆手跟高恙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