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吃饭时,沈鹤取好餐,坐到了陈清棠对面。
陈清棠看了他一眼,沈鹤似乎要张嘴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咽了下喉咙。
陈清棠低头,用筷子把一堆西蓝花剔到碗边:“这个我不爱吃。”
下一瞬,沈鹤的筷子就伸了过来。
陈清棠看他很认真地帮自己挑菜,忽然夹起两朵西蓝花,放入了楚希的碗里:“希希也帮我吃。” 沈鹤的动作明显顿了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后面这一局饭,是在安静中吃完的。
谁也没说话。
楚希一边吃饭,一边在手机上给陈清棠发消息。
楚希:你没看见,你把菜夹给我,沈鹤气压瞬间就低了
陈清棠漫不经心地:让他也尝尝这种被分食的滋味
只有切身体会过,沈鹤才能彻底理解陈清棠不满的点,才能学会把他放在最重要、最特殊的位置。
楚希: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和好
陈情谈指尖轻点着屏幕:如果这顿饭后,他还没主动找我谈话,算我前面白钓了
也算他这段时间都白干了。
很快三人吃完,端着盘子去还餐盘,然后出了食堂打算回教学楼。
陈清棠能感受到,沈鹤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而且越来越焦灼。
终于,在要踏入教学楼的前一刻,陈清棠的胳膊被拉住了。
陈清棠偏头看了眼沈鹤的手,对楚希说:“你先走。”
楚希也不凑热闹了,他下午没课,但他想去陪着周辰蹭课。
等楚希离开,沈鹤才开口:“我有话要说。”
陈清棠下巴朝旁边无人的小花园里一扬,径直朝那边过去。
沈鹤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走到花园角落,陈清棠坐在石桌旁边,懒散地翘起二郎腿:“说吧。”
沈鹤在他左边坐下,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
陈清棠心平气和:“我没生气。”
沈鹤:“好。你没生气。”
陈清棠忽然就有点气了。
沈鹤很认真地看着他,开门见山:“我不该把专门给你的东西,分给其他人。”
陈清棠心想,这人虽然在感情上迟钝,但还好有脑子:“继续说。”
沈鹤:“我不想你把碗里的东西分给楚希,因为我觉得那该是我的,只有我才有帮你吃掉你不喜欢的菜这个特权。”
“那我也不应该把本该给你的东西,分给别人,这会让你觉得,你在我这里没有特权。”
“我向你索要了特殊性,并且不希望被别人分走这份特殊性,那我也应该这样对你,这才公平。”
本来沈鹤还迟钝地没有意识到这点。
直到在食堂吃饭时,他看见陈清棠把本该给他的菜,分给了楚希。 那一刻的心堵和窒息,让沈鹤很难受。
他猛然明白了陈清棠看见那只酱香鸭被分掉时,是什么心情和感受,又是什么想法。
想清楚后,沈鹤就不再难受了,反而难忍雀跃欢喜。
因为陈清棠对他,也像他对陈清棠那样,拥有很强烈的占有欲。
现在陈清棠舒心多了,他终于看向了沈鹤。
那双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透出一种尖锐的侵略性:“是的,沈鹤,我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予别人什么,因为我不是慈善家。”
“我给了别人某样东西,我必须要得到起码同等的回报。在你向我索要特殊性时,我以为你明白这个道理……”
此刻的陈清棠藏锋毕露,跟平时的圆润温和很不一样。
平时的陈清棠像是月下清霜,霜只是冷淡疏离,但眼前的陈清棠,像是树梢上的冰棱,冰棱有棱有角是实体,是有攻击性会伤人的。
沈鹤喉结一点点滑动,迎着他的目光对视。
说不明地,这样带有危险感的陈清棠,让沈鹤的心脏更加躁动了,更猛烈地牵动了他心底某种隐秘的东西。
沈鹤:“我明白。”
陈清棠凑近他,抬起手,食指缓慢地从沈鹤的眉眼划过他的鼻梁,又经过面颊滑向耳朵:“那你就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手指的温度微凉,像是被冰凉的刀子亲吻过,撩拨起一阵痒意
沈鹤定定地看着陈清棠:“但要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分了那只鸭。”
陈清棠一声轻哼,透着嘲讽意味儿,他收回手:“那咱就别谈了。没必要。”
语调是笑着的,但沈鹤却知道,这样的陈清棠才是真的生气了。
沈鹤一把抓住那只往回撤的手。
肌肤相触,沈鹤心口酥麻了一瞬,怔住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