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簪子已被烧的漆黑,却始终眼熟……
他顿时呼吸一窒,大手紧紧将金簪攥了起来。
“长翊!
速调城防军侍卫,随我入染坊街!
所有暗卫全力出动,即刻寻找皇子妃踪迹!”
他脸色难看地往最外侧的染坊去,京兆尹眼疾手快地拦上前。
“三皇子,里面危险——”
“滚!”
谢宴抬脚踹开人往里面去。
这是烧的最严重的一处,整个染坊里的布匹都被烧没了,房子也摇摇欲坠。
一阵脚步声从后面追来。
“三皇子。”
云相声音极尽恭维。
“今夜的事是臣疏忽……”
喊了火狮舞是为将几个皇子引来,如此才好让苏皎来。
他们本想趁着那会动乱把人引去巷子杀了,但那位却想用她拿捏苏惟。
如今多半已经将人带去了暗室,那暗室就在染坊后面小巷子的尽头,他自然得跟着这位皇子。
顺便……为自己求情。
此事因他们云家而起,牵连的民房和今晚被惊吓又险些殃及的百姓,皇上必然要他给个交代。
否则任凭他云家如日中天,只怕也要瞬息倒下。
谢宴不耐地往前走,目光四下巡视。
“三皇子!”
眼瞧着到了后门即将迈入小巷子,云相一咬牙躬身。
侍卫都被他喊退,他压低声音。
“今晚之事臣难逃罪行,臣认罪,但……
三皇子若能为臣求情,再隐下所烧民房的事,臣——
愿做三皇子台下阶,倾云家所有势力。”
顿时,谢宴止住步子。
一墙之隔,苏皎眼神死死盯着巷子末尾那处,手中将火折子攥得死紧,心在听到这话的刹那,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紧无法呼吸。
云家权倾朝野,又有皇商作为靠山,前世青云直上更甚从前的原因,就是扶持了谢宴登基。 云家站队在宫变的那一晚,但真正得到信任,是谢宴登基前,那场叛乱。
她昏睡了几天醒来,宫人说谢宴受了伤,在乾清宫昏迷,后来独见云相带人频频进去,没过几日谢宴醒来,自此重用云相。
昔闻是救了他的命。
自此内宫有太后,前朝有云相,云家真正做到了世家的顶峰。
她重生回来,遇见云缈,谢宴对她的态度与前世全然不同。
可……云家呢?
他如今已是将迈入朝堂炙手可热的皇子,权势滔天的云家伏在面前,只要他瞒下牵连民房的事,便能为他赴汤蹈火。
苏皎想起自己见到的金色面具男人,攥紧了手中的双蟒佩和火折子。
眼前一阵阵发昏,她咬着唇,死死做着最后的坚持。
若是谢宴……应下云相,她便不能在此时出去。
火折子一旦被云相发现,她今日也难逃。
“滚——”
一阵安静中,谢宴眉眼染着戾气,直直踹了过去。
“哗啦——”
苏皎卸了浑身的力气。
“谁?”
谢宴大步往前迈,一眼看到倚在门边的人。
“皎皎!”
他顿时呼吸一窒。
面前的人露出一张熏得漆黑的脸,发丝凌乱,手臂上一片伤痕。
“谢宴——”
她才喊了一声,他疾步朝她走来。
“快来人,传太医——”
“别走。”
苏皎死死拽住了他的手臂。
“我没事。”
她的眼神在夜色里掠过几分冷锐。
苏皎指着里侧,一字一句。
“那巷子里,你让人查——”
“咚——” 云相急急站起身。
“不可!
三皇子不可,此时当务之急是要将这房屋都清理了!”
谢宴掠过苏皎,片刻。
“来人,将那里侧的杂院子给我打开,查。”
一声令下,云相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