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翊霜觉得这样很好。
他从十五岁开始仗剑行侠,所作所为永远都是问心无愧。
救过的人里,难免也会有恶人,他也曾尝过被恩将仇报的滋味儿。
他在从前也是棵小草。
而他现在成长起来,就自己化为了一座树林。
用完了饭,薛兰令又靠坐在窗前,将左腿屈起放在窗台上,白玉箫轻轻拍打着衣摆。
段翊霜就站在窗边的另一侧,正巧与他相对。
薛兰令被他看得有些久。
薛兰令懒懒笑了笑,道:“段大侠看着我做什么?又看我长得很丑?”
段翊霜道:“你的话比我还要少。”
薛兰令道:“这世上绝没有一个人每天都会很爱说话的道理。”
段翊霜道:“的确。”
薛兰令又掀起眼帘看他:“不过——你若想要有这个道理,也可以。”
段翊霜却摇头:“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他话音刚落,林天真从楼下跑了上来,推开门,惊道:“薛大侠,你说对了!真的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薛兰令漫不经心地提了问。
林天真道:“樟城、樟城的县令,被人杀了!”
“……哦?”
林天娇也急慌慌跑上楼来,她大口大口喝了一壶水,道:“我刚刚多听了一会儿!樟城的县令被人砍了六刀,死在了自己府上!但是,他死了,城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天问斋的堂主,说这个狗官草菅人命,所以天问斋替天行道,让这人下地府去赎罪了!现在樟城的城门已经开了,方才被赶来这里的百姓们已经赶回去了!”
她说完,目光灼灼的,一眨不眨,就看着窗前的人影。
林天真也张着嘴巴,目瞪口呆般望着薛兰令。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之所以在这村庄里,是因为他们也知道樟城的戒严令。
——而薛兰令并没有让他们等!
彼时城门关得严丝合缝,士兵毫不容情说着樟城戒严。
原本林氏兄妹还想塞点钱求他通融。
可薛兰令却拦住他们,道:“不必着急,我们先回方才路过的村庄。不出我所料,今夜,城中必会出事。”
——这究竟是为什么?
对上林氏兄妹求知若渴、近似崇拜的眼神,薛兰令只道:“一座城会戒严,自然是因为出了事或者要出事才会如此。既然樟城戒严时没有出事,那便是将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