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人随之站起。
楼外急雨已落了很久,如今再抬眼去看,只见乌云尽消,阳光悄落。
檐角正挂着一轮骄阳。
段翊霜握着剑,率先下了楼。
林氏兄妹跟在他身后,林天真嫌这身衣裳麻烦,半路还停了脚步,撕下一片裙摆。
楼鹊已问:“阁下还不走吗?”
薛兰令笑着,柔声道:“我觉得楼老板的名字很好听。”
楼鹊已道:“我亦觉得自己的名字十分好听,若是能被阁下记住,也算是我的荣幸。”
薛兰令道:“连环榭中竟有楼老板这样的人,无愧八大门派的威名。”
楼鹊已横他一眼,指尖抚过鬓花,痴痴笑了:“哪里,能与阁下这样的奇人过招,胜过有这赫赫威名。”
薛兰令道:“如此,前路漫漫,我先告辞了。”
楼鹊已道:“何不饮一碗酒?”
薛兰令低声笑起,道:“那也不错。”
他二人碰了杯,各自将酒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楼鹊已赞道:“好酒!”
薛兰令不语,只面带笑意地看他,眼底不见任何情绪。
那幽渊当真很沉。
沉到楼鹊已望去,只觉得自己的头也很沉。
心也很沉。
什么都沉到了最底下,便又轻飘飘的。
楼鹊已面色大变。
他想拔剑再刺,却浑身无力地栽倒在地。
他面朝下,竭力把剑立在地上,拄着剑勉力支撑越发脱力的身躯。
可于事无补!
薛兰令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这重重、沉沉的压力,让他完全抬不起身,连抬起眼帘都不能了!
他看不到薛兰令的脸。
也看不到薛兰令的任何!
他只觉得冷。
冷到好像血在从唇边溢出,渐渐难以控制般,被他吐出好几口来。
薛兰令不看他。
薛兰令在看窗外,看骄阳,看檐下的飞鸟。
那张美到极致的脸神情淡得很。
楼鹊已只听到那人轻之又轻的说话。
每一字,都像惊雷砸在心底。
那人说——
“下辈子要记住,我是下毒的行家。”
楼鹊已心神巨震,他张口想要说话。
可话到齿间,将将发出一个“你”字,他就再也没有了呼吸。
薛兰令挪开了脚。
黑衣不沾半分血迹。
这般绝美,又这般狠毒,好似谈笑间夺人性命,竟是如此寻常。
也许当真寻常。
薛兰令懒懒笑道:“……乖孩子。”
作者有话说:
楼老板出场即退场,盒饭还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