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不会睡觉的人呢?”薛兰令说。
段翊霜抚着额头彻底睁开了双眼。
林天真与之四目相对,彼此都有些怔愣。
段翊霜问:“为何如此看我?”
林天真还没来得及说话,薛兰令先将白玉箫挡在了他们面前。
玉箫不似扇面,它隔在中间犹如无物。
但无论是谁都不会忽略这支白玉般的长箫。
薛兰令贴在段翊霜耳边轻声道:“我逗他玩儿呢,哥哥不必问他。”
这离得太近的距离,已不是一次两次。
段翊霜已习惯了这样几无底线的靠近。
可习惯谓之习惯,在于已不会为此觉得排斥和怪异。
——段翊霜却偏偏会在这些轻若呼吸的耳语里——红透耳尖,烫到颊侧。
以至于他再如何习惯这般距离,也还是会下意识退后避开些许。
他一退,林天真就更显震惊。
比林天真更震惊的,是从梦中醒来的林天娇。
她刚刚睁开眼睛,还没从美梦中的好景清醒过来,就先见到了这样一番场景。
林天娇问:“薛大侠,你们在做什么?”
段翊霜退得更远,他别过头,匆匆留下半边绯红的轮廓。
薛兰令便将白玉箫抵在下颌,轻笑道:“没什么,小姑娘别问那么多。”
林天娇道:“我不小了,我已经十六岁了!”
林天真也道:“对啊对啊,我十七岁也是成年了!”
薛兰令道:“可你们还是比我更年轻。”
林氏兄妹面面相觑。
薛兰令道:“所以我做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多问。”
林天娇“哦”了声。
林天真问:“有什么是我和阿妹不可以知道的吗?”
薛兰令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似要开口,又似在等待什么。
——而他也许当真在等待。
因为段翊霜的声音清清冷冷的,还带着些慌乱:“有很多,有人进来了。”
那句话落下音来,佛像背后一时死寂。
心跳声清晰得很。
有人迈着步进到了破庙里。
脚步是一重一轻,听起来,这人似乎是个跛子。
这人走到破庙里,应是发现了那堆熄灭的火堆,用什么拨弄了一些,啐道:“当时我就说过,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连环榭,现在倒好,翠羽会已经派人来问我们,究竟在做些什么了!”
另一个人便道:“香主您别生气,那时将这件事告诉连环榭,也是迫不得已之事,谁让那一双兄妹这么能逃,教我们两派联手也没能擒住。”
那道声音有些细,听起来说话的人年岁不大,比那位被称为“香主”的人年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