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大可不必如此虚伪造作。
可也许又是假的。
因为薛兰令实在不像是个怎般重情重义的人。
——早在他为了活命而亲手杀了右护法时,情义二字在他的身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只可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然而他纵然如此无情,让人看不出深浅心意。
段翊霜望来之时,却总觉痴迷。
似毒似蛊,或许痛彻心扉,或许永沉幻境,但生瘾带执,让人抛舍不去。
——他们要见的人,是春秋谷里的有琴弘和。
在江湖上名声不大。
或者可以说,有琴弘和在江湖上根本就没有过名声。
这是个和薛兰令一样毫无名号的人。
即使他拥有能够解开天下至毒奇毒的能力。
但他名声不显,就再不会有人知道。
有琴弘和就住在春秋谷里。
可他们二人注定要遗憾而归了。
因为有琴弘和不在谷中。
当薛兰令带着段翊霜行至时,院中的草药枯死了一片,石桌上尘灰满积,蛛网遍布。
——只这一眼,谁都不会再认为,有琴弘和在这谷中。
薛兰令顿了顿,到底推开竹屋的房门,踏入搜寻了一圈。
确无所获。
但凭借着对有琴弘和的了解,薛兰令还是在一方竹榻上找到了一纸字条。
那上面是有琴弘和的字迹,落款也是被人精心刻下。
纸上写着:往北地行医,三年不回,如有需要,可至北地相寻,以信物为证。
段翊霜顺着薛兰令的指尖看尽了。
说遗憾,到底是遗憾的。
解毒的机会原本近在咫尺,希望的火焰烧得这么烈。
可风一吹,人又不得不回到现实。
薛兰令道:“我们就此折返,去北地寻他。”
段翊霜却摇首道:“罢了,我不急于一时,看院中灰尘蛛网,想来神医已走了很长一段时日,若我们急行北地,路途遥远反而错过,那才是得不偿失。”
薛兰令便问:“那哥哥留在这益州,又想要做什么?”
段翊霜道:“我亦想探查‘七刀门’的底细。”
薛兰令道:“……哥哥分明不想牵扯进这些事中,为何现在又变了主意?”
段翊霜道:“昔年我行走江湖,武功尚未至如今境界,也曾被莫名杀手组织追杀,虽然九死一生侥幸逃过,但这些年来,我始终不知当时是何人要取我的性命,这杀手组织又究竟源自何处。”
“如今既然有了‘七刀门’的下落,那我以此寻去,兴许会有些眉目。”
薛兰令道:“那我们是否要与俞秋意再见?”
段翊霜一顿,道:“你为何要问我这个?”
薛兰令淡笑答他:“无论是你我二人,还是带上俞秋意一起,于我而言,也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