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的法子有很多,也本可以不出这一刀。”
那两句话停在这里,带着几分点到即止的意味。
段翊霜问:“你想说什么?”
薛兰令道:“要让你做一个杀手,是件很困难的事。”
段翊霜道:“你想我做杀手?”
薛兰令没有说话,只松了手,转而取来纱布与药酒,低着头,用纱布缠上他的手掌,一圈圈盖住那条血红的伤口。
——伤口是深可见骨的。
段翊霜却也受过比这更重的伤。
但从没有人为他包扎过。
段翊霜抬眼去看,薛兰令漂亮的脸像笼着光,引诱每只喜爱扑火的飞蛾。
也许自己就像是只飞蛾。
段翊霜借着月光去看,连自己的神情有多痴迷也不知晓。
分明划伤他的也是薛兰令,他却偏要因为这一星半点儿的温柔心动。
半晌,伤口彻底被盖在了纱布下。
段翊霜面上的绯意已退,略留了点儿在耳尖上。
他坐得端正,离薛兰令也有些近。
他迟疑了一会儿,却先听到薛兰令问他:“如果天鹤府作恶多端,你会不会愿意做这个杀手?”
段翊霜浅浅吸了口气。
他道:“天鹤府没有作恶多端。”
“嗯?”薛兰令低声应了。
段翊霜道:“我探听过天鹤府,近年来天鹤府在江湖中名声极佳,经常行侠行善,美名人人皆知。”
薛兰令就在他的眼前。
昳丽又决绝。
像带刺沾毒,吻过就会毙命的花。
像冰冷的霜雪,像急急骤雨,像所有能让段翊霜止步不前的美景。
可段翊霜很心动。
他想走近美景,还想走进去。
他听花带着笑音在问:“你如何确定,你所见所闻,就一定都是真相?”
段翊霜睫羽一颤。
薛兰令却也忽然动了。
手抵在他的肩头,将他整个人压进了床榻里。
薛兰令就半跪在榻上,左手撑在他头侧,右手又虚虚抬起,将缠在马尾结上的流苏解落。
长发顺着肩侧散开,铺展垂落着,贴附在两侧的鬓发就衬得人有些青涩。
薛兰令有堪称绝色的五官,昳丽的面容。
——几乎会让人忘记这只有十九的年纪。
他距离段翊霜越来越近。
长发自衣襟铺散在段翊霜的颊侧。
薛兰令轻道:“我救了你,也救了俞秋意。可我独独只向门主讨要了你——段大侠,你说,我算不算对你好?”
这般近的距离,段翊霜远没有能抵挡如此美色的能力。
段翊霜浑浑噩噩的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