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翊霜道:“……我——”
一句话停在齿间,道不出,又咽不下去。
有琴弘和问:“你什么?”
段翊霜迟疑片晌,终究道:“我之所以能进到这春秋谷里,是因为带我进谷的人,是薛兰令。”
有琴弘和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
他道:“带你来的人是薛兰令?”
有琴弘和似还有些不相信:“带你来的人真的是薛兰令?”
段翊霜道:“的确。”
有琴弘和骤紧眉心,他似是信了,又好似全然不信。
可他到底伸出手来,只掷出两枚盘中青果,便轻易解开了段翊霜的穴道。
有琴弘和轻声感慨:“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薛兰令还会带人来见我?”
他如此说罢,忽而站起身,行到竹榻前。
有琴弘和躬身俯近。
这般距离不算很近,比之薛兰令偶尔的靠近,要远上不知多少距离。
可段翊霜却退了。
退得很快,离得更远了些。
有琴弘和的眼尾有些下垂,让他有些慵懒、漫不经心。
他的嘴唇却带着笑。
有琴弘和道:“你说,是薛兰令带你来的。”
段翊霜道:“是。”
有琴弘和问:“那你可知薛兰令是何身份?”
段翊霜道:“他是魔教教主,飞花宗的宗主。”
这完整的答案,教有琴弘和眨了眨眼睛。
他笑道:“不错,他是魔教的教主,飞花宗的宗主,可我要问的,本不是这么个问题。”
段翊霜一时愣怔。
有琴弘和直起身,道:“只这个问题的答案,依你如今所知,怕是答不出来——不过也是。他虽能带你来见我,却到底还是他自己。”
“等他何时愿意告诉你他的身份了,你便知道,我究竟在问些什么。”
段翊霜久久不能开口。
这似是而非真真假假的话语,教人难以在瞬息间摸清底细。
段翊霜只能看着有琴弘和眉眼带笑地抚摸竹枝。
有琴弘和道:“对了,你到底是谁?”
段翊霜没有想隐瞒自己的身份。
除了极特殊的时候,他不得不隐藏自己。
大多时候,段翊霜都不惧怕说出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名字。
——因为他活得足够坦荡,他问心无愧。
他不觉得自己光彩夺目的名号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就要站在光里。
段翊霜也就极坦诚:“我叫段翊霜。”
——行走江湖的人都会知道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