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弹指欲出,只觉指节凸起的骨头已碰到了那人的穴位上。
有琴弘和的手却顿住了。
因为他被人挡下!
屈起的手指被冰冷的掌心拦住去路。
有琴弘和眉尾一飞,他旋身后撤,并指按在紧握了手腕的那只手上。
他道:“薛教主的功夫更上一层楼了。”
确然。
能与有琴弘和如此近身过招的人,天底下屈指可数。
甚至可以说。
全江湖只有那么一个!
薛兰令未戴面具,墨发黑衣,眼下泪痣浓艳。
他松开手,笑道:“有琴谷主的功夫也未退步。”
有琴弘和道:“若是退步了,天底下要杀我的人这么多,我怕是早就死了。”
薛兰令道:“何必妄自菲薄呢,以谷主的聪明才智,谁想杀你,那必然是要先进黄泉路等着的。”
有琴弘和便也跟着笑了:“薛教主抬举我了。”
薛兰令道:“天下尽是庸人俗人,我不抬举你,又能抬举谁呢?”
有琴弘和问:“你的无瑕剑算是庸人俗人吗?”
薛兰令道:“你认为呢?”
有琴弘和道:“这个问题教我回答便不算数了。”
薛兰令道:“也许我的答案与你不同。”
有琴弘和道:“你知道我的答案?”
薛兰令道:“我能猜到你的想法。”
有琴弘和道:“他是你带来给我的麻烦,你的答案却要和我不同吗?”
薛兰令道:“无论是相同或不同,皆无意义。”
有琴弘和意味深长道:“你知道他的毒是被谁所下?”
薛兰令颔首:“我知道。”
有琴弘和道:“不告诉他?”
“天底下这样眼盲心瞎的人还少吗,”薛兰令嗤笑,“说与不说,本无区别。”
有琴弘和便抬了手搭上他的肩头,一派哥俩好的架势,与人勾肩搭背起来。
“你留在七刀门里,查到了什么?”有琴弘和问。
被他搭着肩,薛兰令微躬了身子,道:“暂时没有查到有用的事情。”
有琴弘和一瞬叹道:“想你堂堂飞花宗宗主,魔教教主,如今却做了七刀门的杀手。正所谓天上地下,不外如是。虽说人生如饮水,冷暖自知,但像你这样倒霉的,我也没见过第二个。”
薛兰令声音低低,像带着笑意:“人言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像我这样的,难免不会否极泰来,心想事成。”
有琴弘和敛容道:“没有回头路了。”
薛兰令道:“我也不再有回头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