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觉察到心意特殊时,再如何回忆,从前都像是见色起意,次次肤浅。
他倚着冰冷的墙壁,几有些脱力。
薛兰令的声音也很哑。
他听薛兰令说:“你真荒唐。”
可荒唐究竟算是个什么荒唐?
段翊霜轻轻扯出一个笑:“但是薛教主却和我一起荒唐。”
他这样说了,眼睁睁看着薛兰令向他走来。
然后伸出了手。
那霜白的,让他见之失神,日夜难忘的手,就在他的眼前。
段翊霜低声说:“我没有力气。”
于是薛兰令握住他的手腕。
他被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因为薛兰令从来没有让人觉得温暖过。
薛兰令足够冷。
冷到寒冬都不如他冷。
然而他的掌心竟能如此滚烫,他身上似乎永远也散不尽那种浅香。
闻过了就上瘾。
教人目眩神迷。
段翊霜靠在他的身上,又道:“我也没力气走路。”
被人腾空横抱时,段翊霜的目光就停在薛兰令的下颌。
他微微蹙着眉,像是第一次看到薛兰令一样。
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说话。
说现在和当初不同了。
说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被改变。
可那究竟是什么,段翊霜毫无头绪。
他只是在想。
在想一个问题。
他们为什么会如此荒唐。
-
他们停在一间更深处的暗室。
然而走到这里,段翊霜一眼看去,就知晓这里才是真正的终点。
因为不识卷就躺在中间的石桌上。
没有机关,没有守卫,没有任何传言中的可怖陷阱。
他们如履平地般,来到了这轰动武林的绝世秘籍面前——
可他们竟谁也没有想伸手去碰。
好似这教人发疯的秘籍,只是一卷废纸。
这算是薛兰令的计划吗。
段翊霜开口想问。
薛兰令却似能觉察到他的问题,向他微微摇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他听到了声音。
宛似一墙之隔的地方,就在不远处,就在两堵墙的背后。
有人说:“没想到庵主也会来这里,看来这不识卷还真是秦袖里留给世人最宝贵的东西。”
洪念巧的声音有些苍老,却极有力:“八大门派执掌江湖正道多年,自然不能任由此等宝物流落入恶人之手。”
便有人问:“那依照庵主的意思,我们在场的人,有哪些是恶人?”
也有人道:“庵主这话就不对了!要知道魔教可都被八大门派铲除得干干净净,就连最近的白阳山庄,也托了各位的福即已覆灭,这世上又哪儿来的恶人?我们可都是普普通通的江湖中人,这秘籍嘛,自然也该是能者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