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瑛哪能看不出这其中道行,越发嫌恶,虽没挑明说破,但将底下闹事的人都干脆利落地挑出来,处理得毫不手软,其实和当众打四皇子一派的脸差别也不大了。
如此一来,双方越发剑拔弩张。
*
陈贤直取得了孙瑛的信任和好感,在孙瑛的帮助下,他终于能进入驿馆接触被软禁多日的谢善淩。嗯,附带谢善淩身边那个谁。
那个谁:“哇,久不见贤直兄……”
贤直兄面无表情:“休得乱叫,你比我年长。”
那个谁:“说了我随善淩。”
陈贤直敷衍地给他一个不想多说的眼神,关切地朝谢善淩道:“你别担心,虽然宁蔚还在不说好话,但孙将军已经答应帮忙解禁你们。不过先前确实是大皇子太胡闹了的缘故,只是连累了你。”
大皇子只能当自己没听见,去窗边看风景。
“他已经知错了。”谢善淩只能这样安抚道。
陈贤直还在心疼:“他可真是胡来,将那么多的东西给了匪军,就为了赎那个人!”
谢善淩熟练顺毛:“虽然他糊涂,不识大局,还请贤兄看在他也是全手足之情的份上,这次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略停了下,凄然笑道,“何况,内里那些人的嘴脸贤兄也不是不知,给他们中饱私囊满足私欲,和给匪军,差别又很大吗?”
陈贤直欲言又止,想了又想,重重叹气。
这些时日他亲眼所见那伙将领相互倾轧,竟都能为此无视外敌危急,实在是混乱不堪!有时他都忍不住心灰意冷了,也难怪谢思玄。 但想是一回事,嘴上还是说:“贤弟不可说这样不分内外的浑话……”
谢善淩没和他争,只是一味叹气。
陈贤直也忍不住叹气。
半晌,谢善淩问:“外头情况如何?”
陈贤直振作起来,回答他:“孙将军虽也明珠暗投,但他胸中有沟壑,我听他所列战法,想来收回黔阳指日可待!”
一直沉默看风景的顾望笙阴阳怪气道:“贤兄,哦不,贤弟也懂军法?”
陈贤直白他后脑勺一眼,却还是诚实承认:“不懂!”
顾望笙嗤笑。
你也肯定不懂吧笑什么笑!陈贤直没好气道:“就算我不懂……”
顾望笙突然回头打断他的话:“你我虽然不懂,这不有个人很懂吗?”
说着,他看向谢善淩。
陈贤直一怔,也看向谢善淩,须臾,他眼中亮起来:“是啊!思玄你——”
谢善淩立刻起身,冷冷道:“不要和我说这些事,我早已不问这些。”
陈贤直急忙也站起来,语重心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你对政事失望,对那些当官的失望,难道你不心疼战火中的百姓吗?百姓何辜?若能快战快决,能免去多少生灵涂炭?”
谢善淩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
陈贤直再接再厉,拉住他衣袖又是一番苦劝,劝得谢善淩表情越发动摇。陈贤直瞅准时机,将孙瑛他们商议之事一一告诉谢善淩。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谢善淩挣扎道,“军机大事,你别泄密……”
“我又不是跟别人说,跟你说,我还怕你里通匪军不成?”陈贤直说着看了眼大皇子,突然沉默。
大皇子指着自己鼻子,惊讶道:“难道我就会里通匪军?我可是大皇子!当今圣上的嫡长子!里通匪军我是疯了吗?”
“倒不怕你里通匪军,只怕你出去后口无遮拦。”陈贤直悻悻然道。
大皇子正色道:“我能有这么分不清轻重吗?”
“这不就完全没事了吗。”陈贤直看回谢善淩,絮絮道,“所以我继续跟你说啊,你参谋参谋,若有好主意,你告诉我,我传达给孙将军。来日你解禁后我带你去和他面谈。若你不愿见他,我继续从中传话也可……”
作者有话要说:
谢善淩:对不起,贤兄[可怜]
得知真相的陈贤直:不怪你,贤弟,我知道肯定是有人逼你[白眼]
有人:[问号]你都这么看着我了,怎么不干脆把我名字说出来?
陈贤直:你名字那么多我要说哪个[愤怒]
*化用自《孟子·尽心上》,原句: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