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不想在学校、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吧,所以他费尽全力地控制自己,甚至不得已地抱住了自己那么厌恶的我。
很诡异的感觉,在明明知道自己正被仇视着的情况下,我竟开始心疼起他来。
“冬荣……” 我回抱住他,让自己的嘴唇尽力贴近他的耳朵而又不至于碰到。
“好了…… 没关系,我在这。” 我的手忍不住抚向他的后背,他的长发正垂在背上,细腻而又光滑的质感,抚摸起来略微冰凉。
直到他攥住我衣物力道逐渐减弱,他闭上了眼,眉头也不再蹙起。
长期维持一个姿势让我身体略微僵硬,但我还是轻柔而又极为缓慢地将谢冬荣放倒在了床上。
他睡着了。
他额角的汗珠让发丝黏在了脸上,我屏住呼吸,如同做贼一般,轻轻为谢冬荣拨开挡在他脸上的发。
如果可以,我想吻他,他现在毫无防备的模样让我呼吸都沉了。
但最终我还是没有那么做,说起来可笑,单纯因为怂。
在医务室守了谢冬荣相当一段时间,我就那么出神地望着他,就如同凝视曾经那个灵魂还未进入躯壳的他一样。
那个被谢冬荣揍了一拳的男同学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不知道是因为他走得悄无声息还是我看谢冬荣看得太过认真投入。
十分钟后,确认谢冬荣情况终于稳定下来,我站起身,离开了医务室。
那个为他治病的 “项链”,出机甲舱室后,谢冬荣并没有拿回它。
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被记得的东西,随时可以被替代的,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而已,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但无端端地,我还是想为谢冬荣将它找回来。
或许是因为我对 “零件” 这种东西有一种莫名的执著吧。
可当我回到训练场,走到谢冬荣当时放置项链的地方时,却发现那颗零件已经不见了。
问了谢冬荣班上的老师,老师表示他也不清楚,不过刚才负责保洁的阿姨来过。
于是我又去找了那个阿姨。
其实意识到那颗零件可能已经跟其他垃圾被放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打算将它再次交给谢冬荣了,我打算自己留着。
毕竟是谢冬荣戴过的东西…… 还真有点舍不得。
感觉有点像个变态呢,陶树,我在内心这样嘲笑我自己道。
当然,零件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它太小了,就连保洁阿姨都没有注意到它,或许就是不经意间一扫,随随便便就将它挥到了不知哪个角落吧。
回到医务室的时候,谢冬荣已经醒了,脸上的癫狂全然褪去,神情也恢复成了以往那般淡然又略带些漫不经心的模样。
看见我,谢冬荣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而是微微蹙起眉,随后逃避一般闭上眼,翻身背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