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我俩从我舅那儿回来后,谢冬荣的复健过程我都没再参与过了,一方面是我要上课排不开时间,另一方面是他实在是不乐意跟我一起。
而将军这次给我的“处罚”,就是陪着谢冬荣一起训练,不能离开。
无非就是想让我和谢冬荣多接触,好让我们尽快和好,我明白他的意图。
但我有些害怕谢冬荣会因此更加讨厌我。
他在训练的时候心情会格外不好,我每次跑过去扶住他,他都会死死拽住我的衣袖,像是想把我撕烂似的。
当然,他的这份情绪会十分狡黠地避开博士和将军的视线,只传达到我身上。
就像是在任何陌生人面前他都会彬彬有礼,唯独对我冷漠毒舌那般。
我竟不知该不该庆幸好歹在他心中我是特殊的,我只看着他自额角流到下颚的汗珠,听着他疲累的喘气声,心猿意马地心疼着。
他内心好像依旧十分抗拒复健这件事,博士检查过他的肌肉,十分困惑地表示谢冬荣其实应该已经可以站起来了才对。
我也这样觉得。
之前在我舅那儿的时候,我从树上摔下来那次,远远地,我好像看见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后面我觉得那可能是在我视线急剧不稳的情况下在晃眼间看见的错觉,再加上那之后老是跟他吵架,就一直都没能向他求证。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时间,我悄悄地坐在他身旁,想借机询问。
谢冬荣好像只凭余光便确认了我的到来,他默不作声地将轮椅往前移了一段距离,无声地抗拒着我的接近。
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倒,那我还能叫陶树吗?我不依不饶地追上去,拉住轮椅后的扶手,问:“之前……可能是我看错了,但是我从树上摔下来那次,你是不是站起来过。”
谢冬荣蹙眉,并不回答。
“你们在聊什么?”博士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回头,几乎本能地讪讪道:“没什么,就闲来无事,随便聊聊。”
博士摊手,表示无奈:“我可是听见了一部分,拜托二位,有情况就告诉我,或许那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我不禁有些尴尬,因为那毕竟只是我的臆想,我看错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所以……
“之前因为一件事,不借助外力,我自己站起来过。”谢冬荣忽然调转轮椅,用极为清晰的吐字说完了这句话。
闻言,室内一直默不作声充当着监视者的将军站起身,走了过来,“把那天的情况跟博士细致描述一遍。”他说。
没有反抗,谢冬荣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在他的描述中,老远坐在树上大声叫着他名字的我跟个傻瓜无异。
博士拍了拍我的肩,笑道:“还好没摔出毛病来。”
“你不该隐瞒。”将军对谢冬荣说。
谢冬荣极为冷静地回嘴:“没有隐瞒,只是没想起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