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沈时安,季鹰是第一个察觉到于千鱼变化的人,一直沉稳内敛的他刹那慌了,那一瞬间黑影呼啦冲了过来。季鹰一把捂住于千鱼的眼睛。
于千鱼感觉到泪水在眼眶中涌动,却无法流出,后脑撞在坚实胸膛上,他听到了十分急促有力的砰砰跳动,就如同他这些天从未松懈下来的心脏一样,跳的慌乱又惊恐。
季鹰伏在他耳边,终于憋出了这么久以来,这句迟到的歉意。“对不起。”
沉默了许久,他似乎是深深出了口气,轻声说:“千鱼,从我咬你那口开始,我就知道自己逃不过。” 在亚特兰蒂斯海岸上,他本着进食的欲望咬下人鱼的脖颈,却在对方含着泪的漂亮眼眸投来时,驱散了本能欲望,他下不去口了,只能种下标记。
对方逃,他追,他想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能够放下与生俱来的进食欲,对一条食物产生陌生的感情。后来他确定了,是因为爱,就是这么荒唐,违背宿命的感情不知何时在心底生根发芽,他喜欢他清澈的双眸,喜欢他水蓝色长发,喜欢他如明亮海面一般的笑容……
“鸬鹚只有一根心尖肋骨,用来确定自己的伴侣。” 季鹰刀削一样坚硬的脸上,带了忧虑与哀伤。“千鱼,我把他送给你。”
季鹰的声音不大,但落在于千鱼的耳中足以将他砸蒙,眼泪彻底流不出来了。于千鱼一把扯开他的手,惊慌蹿远和他拉开距离,于千鱼后背靠着墙壁,他的大脑慌乱,好似无数线团纠缠,让他捋不清又分辨不出。于千鱼用一种荒唐又不能理解的目光望向季鹰,多年来心中积压的恐惧逐渐转化为愤怒。“你有病吧!”
这只鸬鹚是不是把鱼刺卡脑壳里了,卡脑壳里不会取出来吗!为什么会说这么荒谬又惊心动魄的话!
我不吃你是因为喜欢你,一只鸬鹚为什么会喜欢一条鱼?于千鱼根本不能想象,他要怎么才可以喜欢上一块美味的水草,疯了吗!
沈时安看向盛焰,眨了下眼,他虽对于这方面的认知稍有欠缺,但明显能感觉到季鹰对于千鱼那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比起于千鱼微薄的接受能力,人类文化毕竟博大精深,古有白娘子和许仙的缘定西湖,宁采臣和聂小倩的人鬼殊途,牛郎织女的鹊桥相恋……
今又有狼爱上羊这一流行歌曲。
这一切,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盛焰抬起手,温柔揉了揉沈时安脑后柔软发丝。“我也喜欢主人。” 他低下头,趴在沈时安耳边,压着声音暧昧说:“猫咪倒刺只有一个人用过。”
某处伤口的痛楚适时提醒沈时安昨夜纵容的一切,他再次红了脸,声音很小。
“大庭广众的,别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