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大概能做个好梦吧,他心想,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治愈了。
律师陪着江安一起从警局出来,期间嘴里仍在喋喋不休地劝,说的江安的心里很乱。
他摇了摇头,想起件正事,问律师:“我被章昭勒索的钱还能要回来吗?”
律师一脸抱歉,“短时间应该是要不回来了……我的当事人欠了人家很多钱,对方说不还就要剁了他的手,他也是一时着急,所以才跟你借了那么一大笔钱。”
江安纠正他,“不是借给他,是被他勒索。”
“对对……”律师忙说,“是被我的当事人……以不太正常的手段得到的。”
江安想了想,突然好奇,问道:“那他用那笔钱还债了?”
“没有,他说是拿去投资了……”律师点了支烟,嗤笑一声,“其实就是别人骗了,可能他现在还幻想着能一本万利,用赚来的钱缴纳罚款争取减刑呢。”
走到停车场,江安拒绝了律师说要载他一段的提议,并再次重申一遍自己的立场,他绝对不会选择和解。
律师颇有经验,已经换下了刚才在警局里那样谦卑的姿态,冲着江安一乐,“没事儿小学弟,尽力劝你和解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你有权坚持自己的立场,法律也一定会保护你的正当权益。”
趁着江安愣神,律师开着车直冲出警局大院,潇洒离场了。
距离晚上下班还有几个小时,江安没回去复工,缓慢且没有目标地走在路上。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力量,原来他也能够反抗,能够躲避向他挥出的拳头,或者朝着想要伤害他的人狠狠掷出一拳。
也许他不弱小,甚至成长得愈发强大,他走了很久,回头望去,一整条路上萧索且凄凉,路的尽头仿佛蹲着一个小男孩。
这个男孩有和他相似的模样,却比他青涩一些,身型也更加弱小。他正抱着自己的身体,颤抖着从兜里掏出自己的钱包。
这个小男孩在爱里长大,甚至分不出魔鬼的样貌,他曾经不知道什么是伤害,只能在流过血失了望之后告诉自己,“没关系,以后再做的好一点就可以。”
以后再听话一点就可以、再安静一点就可以,再大度一点就可以……
那些他都不知道自己正经历伤害的日子成了他长大之后逃也逃不掉的梦魇,将一部分的他禁锢在其中,使每一次的快乐和欣喜中都带了些惨淡的阴影。
让他在心里面悄悄地问:我究竟配不配得到这些啊?
江安傍晚到家,金升和猫一起坐在玄关的矮凳上等着他。
“回来了?”金升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