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谢再义离去之后,巡抚顾秉和以及布政使罗景文也去筹措粮秣,只余下王承胤以及向斌二人。
王承胤道:“向都帅,这姓谢的要拣选精骑,襄赞军务,如何办才好?”
向斌沉吟说道:“王大人手下不是有一支六千人的铁骑,皆是以一当十的精锐,可以抽调出来,也前往大同,供其差遣。”
先前北静王水溶前往太原点验军兵,王承胤就是以此来玩着董卓西凉铁骑瞒天过海的把戏。
王承胤道:“女真不是好对付的,太原就这点儿家底,如果折腾没了,老夫的安身立命之本,你我二人何以坐稳这晋中大地。”
倒不是王承胤想要拥兵自重,而是手中必须要有一支精兵在手充着门面,而且朝廷想要削权也要忌惮几分。
向斌摇了摇头,面色现出凝重,说道:“这就不好办了,如今京营大军已经进城,方才王大人也见到了,军容雄壮,可为劲旅,而征虏大将军听说也不是好相与的。”
王承胤面色阴沉如冰,道:“向都帅,一旦为朝廷所知,这永宁侯在整顿京营之时,杀了不知多少将校。”
可以说贾珩这么一个武侯的发迹之路,也为王承胤研究过,在京营之中铁腕整军。
向斌浓眉皱了皱,道:“王总兵这话说的毫无道理,末将在都司做事,号令之兵不过诸卫所,不知王总兵心忧何事。”
“上次北静王过来查兵额之事,向都帅……”王承胤问道。 向斌脸色刷地阴沉了下来,打断了王承胤的话头,道:“王总兵。”
“现在你我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王承胤笑了笑,看向向斌,低声说道。
方才见到谢再义的五千骑军,王承胤心头就生出一股不妙之感,这后面还有五六万军卒,一旦那位永宁侯前来,提出检阅太原军镇兵马,然后发现兵额不齐,借机发作?
事实上,这等镇守一方大将的政治嗅觉,的确是不凡,见着风吹草动,已经开始警惕了起来。
向斌目光不善地盯着王承胤,说道:“王总兵未免风声鹤唳了吧,这次京营调兵北上介入蒙古之战,又非整饬边务。”
“不得不防,这个永宁侯有今日,可是戕害了不少同僚。”王承胤阴恻恻说道。
他现在也并无良法,这特娘的姓贾的带了六万大军过来。
而就在贾珩领兵前往太原军镇之时。
另一边儿,贾珩也逐渐抵近太原军镇,木板上悬挂着一张舆图,其上描绘着蒙古与女真以及大汉的边防局势图。
除却陈潇外,还有宋源以及范仪、庞师立、戚建辉、谢鲸等京营一众将校。
贾芳则是站在军帐之外,警戒着四周,不远处还站着一位面容俊朗的总旗官,正是柳湘莲。
贾珩道:“我大军一旦出至大同,女真势必有所动作,以牵制我大军向北,而平安州为大同侧翼,同样在女真攻势之下。”
“节帅,可否由北平方面派遣一支精骑出塞,牵制女真?”这时,参将谢鲸开口说道。
贾珩道:“北平方面无力可出,而且女真定有兵马防范,北平诸军当中,战力不足以出塞应对女真精锐,除非京营分兵,但京营眼下又不能分兵。”
如今的战略,还是东守西攻,即东线的战场,如北平、宣府(张家口)一带只要抵挡住女真的入寇,就是大功一件。
而西面的大同、朔州才是防备的重点。
因为大同、太原一旦有失,那么对朝廷的震动就比较大。
这是一笔政治账。
换句话说,北平那边儿战事再勐,只要北平不陷落,燕赵大地再是处处烽火,神京朝堂的文武百官都不会有天塌地陷之感。
但大同和平安州不行,两者互为犄角,一旦有失,太原就要受得威胁,西北之地的门户就被女真彻底打开。
神京势必震动,说不得迁都的声音都要起来。
长安的第一道防线就是大同和平安州(朔州),而过往正是因为有着察哈尔蒙古的屏藩,才没有遭得攻击。
这也是先前为何要援助察哈尔蒙古的目的,因为女真吞并蒙古之后,大同和平安州绝对撑不住。
第二道防线就是榆林和太原。
“现在六万大军,先在太原休整,抽调太原精锐。”贾珩沉声道。
他这一计就是腾笼换鸟,先将王承胤手下的精锐放在身边儿奔赴大同,然后留下一部人等候接应的京营步卒,开始整饬边务,清查晋商。
整个就是堂皇之势,不要说哗变。
哗变是指他带着几个人去太原府逼迫过甚,但现在手握京营精锐,上哪儿哗变去?
众将纷纷应命称是。
又吩咐了进兵顺序,贾珩看向一旁的庞师立,说道:“庞将军,明日一早,你领五千骑军抄近路先一步前往大同,以接应大军。” 庞师立说道:“是,节帅。”
待庞师立离去,陈潇看向那少年,轻声道:“你这是防备大同方面受得侵袭。”
“太原这边儿的动向,大同也会有人打探消息,如果在太原羁留太久,大同方面会有觉察,大同方面也要有接应之兵,而且女真方面可能也会有所动作。”贾珩道。
陈潇道:“草原那边儿也不知什么消息了。”
贾珩道:“我们先严阵以待,昨天我让锦衣府飞鸽传书,如果额哲愿意,可以领兵前往大同一线。”
陈潇道:“那些红夷大炮想要在草原上发挥效果,只怕不行,主要还是守城。”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红夷大炮往来运输不便,需要及早布置,不过组建的那个燧发枪火铳队,可以机动袭敌,关键时候有着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