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禾嘉就穿了一件水蓝色折枝花彩蝶纹的衣裳,梳着小两把头,发髻上簪了两支累丝缠枝花的金簪,看上去甚至有些清新脱俗,却依旧让她心惊得厉害。
“我要是早早地就告诉你罚你多久,这罚就不算惩戒了。”郭络罗氏之前敢闹那么一出,就一定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
禾嘉又不能真把她打死,就只能争取一次让她学乖老实下来,她可不想以后隔三差五跟郭络罗氏闹这么一场,来来回回闹着玩儿呢?
“我现在给你个准话,你老实待着,等到哪天阿哥出宫建府了,到时候你的禁足也就解了。”
“福晋!”一直跪在地上蔫头耷脑的郭络罗氏突然膝行几步保住禾嘉的腿,“奴才求您发发慈悲,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是爷的侍妾,爷的格格,我愿意伺候您伺候爷。”
郭络罗氏脸涨得通红,她最想说的话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她仰头看向禾嘉犹豫再犹豫才横下心来。
“奴才实在受不住这个寂寞了,从白天到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奴才觉得这辈子就这么望到头了。
奴才绝不会跟福晋争宠的,要是、要是以后奴才真的怀了孩子,不论男女都送到福晋跟前养着。您就当我是一只猫儿狗儿,赏奴才个恩典吧。”
禾嘉看着跪在自己身前,扒着自己的腿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实在有些说不出的无奈,“你是想说没有阿哥爷的恩宠,这日子难熬对不对。”
这话说得太直白,听得郭络罗氏脊背一僵,她下意识就想反驳说自己没有这么想。但抬头去看禾嘉,看清她眸中的威严后就不敢说了。
她既不敢说,那就轮到禾嘉来说:“你身边的绣菊绣梅每月二钱银子的例钱,在宫里要伺候你,出了宫还要跟着你一起去阿哥府。
等到过了二十五得你这个当主子的愿意给恩典,才能出府自行嫁娶。到那时她回了家能说个什么样的人家,是不是也是一眼望到头了。”
“这满宫里的太监,大部分连出宫的机会都没有,他们这辈子大概齐也能看到这辈子老了是个什么样子。”
“你每月拿二两银子,十斤猪肉十斤羊肉,四十支羊油蜡烛,十支白蜡烛,每年各色布料针线和一些杂七杂八东西的份例不算在里面,身边还有奴才伺候。” “你要做的不是在我跟前抱怨这辈子是不是到头了,而是既拿了这么多好处就该安分些。不指望你干出什么大事,起码别浪费了粮食,还让这满屋子的人跟你一起倒霉。”
禾嘉自认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也没耐心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一个郭络罗氏操心,“别再想这些蠢办法来折腾自己和别人,再有下一回,我就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