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在西侧暖阁里铺床,入冬之后禾嘉跟胤俄就搬到西暖阁这边的热炕上来睡了,拔步床虽好,可冬天还得是睡在暖暖和和的炕上才舒服。
宝音正伺候禾嘉把厚重臃肿的朝服和里头的袄子脱下来,以往只觉得朝服厚重不方便,但今天从一早折腾到现在,禾嘉才知道厚有厚的好。
里边夹了裘皮的氅衣重归重但特别保暖,跪在太和殿外头的时候禾嘉脸都快被风吹木了,身上依旧是暖和的。
而且大家都穿这么厚,走起路来就比平时更慢些。禾嘉本就因为肚子里多个货比别人要小心,这会儿慢下来也就不显眼了。
“有话就说吧,大过年的可别憋坏了。”
脱了朝服换上家常的衬衣小袄,再拆下绷得死紧的头面和发髻,禾嘉才算是真正舒了一口气,也有劲儿侧过头去看早憋成红眼兔子的胤俄。
“大格格,咱们……咱们家是不是要添孩子了?”回来的路上春花的小心太明显了一点儿,怨不得胤俄往这上面猜。
胤俄有点懵,心里想说的话好像很多,但张嘴却发现自己紧张得喉咙都哑了。舌尖舔了舔有一点点爆皮的上唇,整个人看上去多少带点不聪明。
“不骗你,真有了。”禾嘉抬手牵着已经傻了的胤俄坐到自己身侧,“徐嬷嬷的外婆家是行医的,她从小跟着她娘也学了些医术,她给我把过脉了。”
禾嘉从小有个毛病,只要压力一大那个月葵水要么延迟要么就不来,南巡回来以后胤俄看着交了差事一身轻松,但他自己默默叫着劲儿想要从康熙那里讨来新的差事,禾嘉虽没戳破也免不了跟着悬心。
十一月葵水没来,这事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直到前几天十二月该来的葵水又没来,禾嘉才觉得不对劲。找来徐灵给自己把脉,一把就把出来一条人命了。
“我算过时间了,应该就是你把差事交出去的那段时间怀上的。”禾嘉知道自己怀上以后第一件事甚至都不是高兴,而是掰着手指算,算自己怀上的大概时间。
敏妃是十月下旬去世的,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胤俄在这上面也算不得多敬畏,敏妃的棺椁移出宫以后,两人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并没有再避忌什么。
虽说乾清宫也夜夜都还在翻牌子,但禾嘉总觉得还是得注意些。好在认真算过以后确定是敏妃走之前怀上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格格不用担心这些。”胤俄没想到禾嘉板着脸认认真真跟自己说的是这个,“宫里不在意这些,就算有人说什么也全是我的错处,与大格格无关。”
他在意的是另一一头,胤俄蹲在禾嘉身前伸手覆在她还平坦的小腹上,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大格格问没问徐嬷嬷,咱们这些日子闹得那么凶,会不会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