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还没到四月,胤俄已经提前问过好几个工部的主事,他们都说今年的河堤要是不管十有八九守不住。
去年夏天热得厉害年成不算好,去年河堤和两岸的草死了大半,又因为年成不好冬天河两岸的树也被伐了大半。如今河堤都是松的,经不住几下折腾。
河流底下的泥沙淤积又重,每次修河堤都要往高了修,现在永定河比两岸都要高了,河堤要保不住沿岸的村子势必也保不住,说难听些水是从脑袋顶上倒下来的,跑都没处跑。
知道了这些,胤俄心里的算盘珠子打得飞快,同时也不禁懊恼在上书房的时候还是不够用功,珠算心算这一道就实在不够看,上边老爷子说点什么就分神,一分神就算不清了。
等下了朝,胤俄拉着胤禟就往兵部去,也不管四爷在后面黑黢黢的一张脸。
“九哥,跟算盘打交道十个我捆一起也比不过你,受累您帮帮忙,这是今年要修河堤的图,图纸和工量都是工部给的,别人我信不过,你帮我大概算个数出来行不行。”
胤禟看着堆了几乎半个屋子的舆图,还有站在外间等着伺候一排主簿主事脸都绿了。
“老十,你知道我如今在户部吧。我帮着你把银子算出来,然后你再去户部讨钱,你是真不怕老四把我生吞了啊。”
从去年到今年,胤禩自从在胤俄这儿没能替良嫔要到永寿宫,就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算计都是好算计但最后都算计不成,每次想要露脸却都把屁股给露出来了。
胤禟的性子里颇有些江湖义气,一次两次的不用胤禩多说什么,他自己就能在心里替他八哥给找补了。
但遭数多了胤禟也哄不住自己,谁也不是傻子,哪怕明面上跟胤禩还能一起喝酒吃饭,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九阿哥跟以前也不一样了。
远了胤禩,胤禟待在户部的时间就多了。待在户部的时间长了就难免用心,用了心才知道四爷为什么整天板着脸。
全天下处处要用钱,春种秋收是必须要安排好的,边疆各处的人吃马嚼也不能落下。水灾蝗灾旱灾不能不管,哪处桥塌了哪里官道断了也不能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