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蒂苦笑。英法的相亲是意外,相杀才是常态,但荆棘冠的失窃反而不能找内部人士调查。
他解释:“四年前,普法战争中法兰西战败。执政者改换门庭,变成了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共和派一直希望政教分离,呼吁正式立法的声音就没停过。现任主教鲍勃勒鲁瓦如履薄冰,怎么敢外泄圣物失窃的消息。被别人抓住把柄,他就别想再做主教了。”
吕蒂指了指身上不值钱的旧衣服,“所以这回我也是低调出行。我与鲍勃的私交很好,他很相信颅相学。我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口风紧,从不透露朋友的隐私。”
莫伦默默翻译,鲍勃以前被吕蒂深度忽悠了,是给他送钱的肥羊之一。
吕蒂对肥羊客户的维系做得不错,是可持续发展式薅羊毛。要不是他演得太出色,也不至于被曾经的客户绑架用来献祭。
吕蒂继续说:“我也知道鲍勃找我做中间人,是因为我与他没有利益冲突,他想找的调查者必是与法国当局毫无瓜葛。这种时候到伦敦找可靠的熟人帮忙,反而比在巴黎找专业人士要妥当。”
莫伦却对寻找荆棘冠没有任何兴趣。
有的话不能说得太直白。追溯圣物的供奉历史,很难不与荒诞的赎罪券联系到一起,宗教改革的发生与过度圣物崇拜有直接关联。
不过,她有些在意是谁盗走圣物。
莫伦问:“您去过失窃现场吗?或听勒鲁瓦主教提过有哪些怀疑对象吗?”
吕蒂:“前天凌晨,我去了现场。那里完好无损,一个耗子洞也没有。鲍勃对盗窃犯也是毫无头绪。”
这就具体说明情况。
荆棘冠被单独放在保险柜中,柜子是不可移动的,被嵌在地上。
保险柜钥匙有且仅有一把,鲍勃亲自保管,他确信没让别人有任何获取钥匙的机会。
吕蒂:“所以鲍勃才会说荆棘冠是不翼而飞了。”
莫伦听到这种不留痕迹的盗窃现场,很符合捕梦社d先生一系的作案手法,但也不能说不存在青出于蓝胜于蓝的组织。
“我有一个小问题。”
莫伦问,“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您确定失窃消息没有外泄的可能?如果我接手调查,但不久后传出荆棘冠被盗新闻,勒鲁瓦主教不会对我有意见?”
莫伦不在意一位主教是不是看她不顺眼,但也没必要自找麻烦。
吕蒂:“请您放心,我向鲍勃推荐您的时候,他给予了高度的信任。有多信任我,就有多相信您。”
这话说得肯定,他又憨憨地笑了,可他说的话一点也不憨厚。
“有的事不便在巴黎打听,在伦敦倒是少了些顾忌。五年前,大英博物馆购入了圣荆棘之匣,想来伦敦不少人对荆棘冠也感兴趣。就此,我想约福尔摩斯先生吃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