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许久无话。
到最后以为要沉默收场,周霆深忽而顿住脚步,不由分说将叶乔圈进怀里,深沉的吐息在深冬的凛冽空气中凝成雾,长长的无形状的一团。叶乔撞上他胸膛,撞得心口都痛,觉得一切叹息在冰天雪地里都像结成了实体。
她伸出通红的手,在他背后轻拍两下:没事的。我没有怪你。
周霆深将她益发圈紧,喉头滚动却哽住了。
叶乔像安抚一只负伤的兽,轻轻沿着他质地柔软的大衣抚下去:你以前跟我说的话,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是这颗心脏?
是你。他说。
我想过放弃,在船上那次。周霆深靠在她颈窝,梁梓娆劝过很多次,说我们没有交集才是最好的。但我做不到。
坚冰封堵小径,叶乔无路可走,深吸一口气,满鼻都是碎冰的味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其实很平静,但她知道不会这么平静,有些不平静的东西太深,从心坎里结的冰,她自己都发觉不了。
命运有时候爱跟人开玩笑。我只是想不到这玩笑会开到我身上。
她这样说。
是夜突降一场鹅毛大雪,毗邻几个城市的机场都停航。
世界陷入风雪肆虐的无边暗夜里。
叶乔感冒加深,发起烧来。周霆深给她量体温,三十八度五,她却固执不愿去医院。
一张大床划开一道分水岭,两人各卷一团被子睡两端。夜半叶乔烧糊涂,浑浑噩噩又往周霆深怀里钻,不知在呢喃着什么。
周霆深起来开灯,微弱的光线照不亮偌大的房间,只可提供一处狭小的光明供人相互依偎。
叶乔稍有清醒,又觉头疼欲裂,张口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没有跟她道歉。
梦里依然反复纠缠,她果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平和淡然。
周霆深轻轻嗯?一声,抱拢她仿佛要散裂的骨架。
她声音静得发沉:她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周霆深眼眸微垂,良久才说:看得出来。
所以这两年他很少再去探视,以为距离能消磨少女不成熟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