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处在漫长暧昧期的尾巴,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像所有刚刚创业的年轻人一样,他们每天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春节假期才能喘一口气。
可是春节意味着两个人要暂时分开。
临别那天陈觉不知为什么很生气,也许是因为宋珂不肯告诉他家庭住址,也许是因为宋珂不同意每天晚上都视频聊天,只答应空闲时会给他打电话。
抵达大巴站他还在生闷气,宋珂也懒得理,提着行李就上了车。本以为他一定就走了,没想到几分钟后,又见到那个穿黑羽绒夹克的身影提着一兜子零食上来。
“给你。”
旁边的位子空着,陈觉径直坐下,零食袋哗啦扔到他脚边,之后就继续板着脸一声不吭。
宋珂塞着耳机装听不见,并且还把头默默地转向窗外,气得陈觉当场脸红脖子粗:“你是不是早就觉得我烦了,能回去过年开心坏了吧?!”
前后左右纷纷侧目,更让宋珂觉得丢脸。
“好!算我自作多情。”陈觉在旁边挫着后槽牙放狠话,“这段时间咱俩干脆别联系了,我也要去开心个够,谁有空等你那个破电话。”
不联系就不联系,谁稀罕?
在矛盾进一步升级之前,边上的人来了:“小伙子这不是你的座位吧?”
“我送人的。”他没好气。
“送人的你还不赶紧下去?这眼看就要发车了……小伙子,小伙子?”
“我听见了!”
起身的那一刻他趁宋珂不注意,粗鲁地摘掉耳机塞进自己耳中,结果发现里面根本没有音乐。
“宋珂,你真行。”
说完就下了车,没给宋珂解释的机会也没问为什么。隔着车窗,宋珂只看到那道背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巴站。
算了,走就走吧。
起初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听着身边的人给家里打电话,看着窗外景色渐渐变得陌生,尘土飞扬的省际公路越走越偏,心里还是会空泛泛的没有着落。
翻开脚边的塑料袋,有自己最爱吃的饼干,有矿泉水、话梅,甚至还有防晕车药跟满格的充电宝。霎时间宋珂只觉得一阵心酸,想要跟陈觉说几句话,可是碍于自尊又几次将手机放下。
到站时天都黑了,大家提起行李匆匆出站,外面接人的、跑黑车的把路全堵上了,灯火通明的广场倒比白天还要热闹好几倍。
宋珂拖着行李独自走出去,打车打不到,黑车又要价太高,只好坐上一辆旧三轮一路颠簸着到了家。
说是家,其实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