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陈念满世界找他,宋珂也急得没法工作,开着车无头苍蝇一样在城里打转。电话打了无数个,朋友能联系的都联系了,就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结果等到半夜,陈觉又自己开车回到医院,并没有受什么伤。陈念问他去哪了,他说他哪也没去,只是去墓地给继母磕了几个头,让她不用再担心自己。
那天晚上陈念哭了很久,陈觉却只是对她说:“妹妹,往后你也别再担心我,我自己的生活自己会过好。”
可是怎么能不担心呢?
从前的陈觉总是一副自信心过剩的模样,玩车,玩表,性格看着沉稳其实很拽的,尤其在宋珂面前,话又多又密,精力旺盛得像是永远没有用完的那一天。如今陈觉却像变了一个人。他依然玩车,玩表,只是再也不跟任何人倾诉内心的想法。他很少说话,不爱回家,也不爱笑,偶尔回家也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抽烟。宋珂知道,他是把自己封闭起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一直到现在宋珂还是不知道为什么。
拿着手里的病历本,不知怎么就走了很远。茫然地抬起头,人已经站在国际部住院楼的门口。宋珂觉得自己来这一趟很没有必要,可是不由自主地走过来,也许内心还是想知道陈觉究竟怎么样了。
结果在一楼遇上要走的陈念。
陈念看到他,先是一怔,然后才走到跟前问他:“上去过了吗?”
宋珂摇摇头:“放心,没有。”
陈念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昨天哥哥醒了,我以为是他打电话叫你来的。”
宋珂当然还是只有摇头的份:“没有。”顿了一顿,又说,“醒了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塞了几天的鼻腔忽然通畅,人也安心许多。
看到他手里拿的病历本,陈念问:“你生病了?”
“有点感冒,不是什么大毛病。”
陈念猜到他是为救哥哥冻病的,一言不发半晌,接着拉起他就走。
他问:“干什么去?”
心里还以为她是要拉他去见陈觉,很着急地要拒绝,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结果陈念只是想领他去国际部看病,因为那里不用排队。
他一边应付着,一边想办法脱身,走出医院了陈念还以为他在卫生间。
只是可惜了那两个号,好不容易排到的。不过能知道陈觉醒了也不错,至少不算白跑一趟。
地铁站在八百米外,他慢慢地擦着鼻涕,夹在人潮中安静地往那边走。一号线的人无论何时都很多,线路老旧,但途径城市各处核心地带。
报站的声音开始让他恍惚,因为听得不清,每一站都是家的名字,身边仿佛还有陈觉的手。他疑心是自己的病情加重了,起先不当回事,几站后才渐渐地知道害怕。
算了,下次再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