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都不知打了多少遍腹稿了。分手以来整夜整夜睡不着,想的就是这些绝情的话,逐字逐句,一点一滴,把心剜开来想,只希望陈觉能早一点放下,早一点开始新的生活。宋珂的语气铿锵有力,四肢却麻木到快要失去知觉,就只剩一颗心还在用痛苦提醒自己,还活着,死不了。
死不了,可是从今往后,没有你的日子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习惯……
陈觉听得脸色青紫,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抬起头,他满脸绝望,可是竟然在宋珂面前单膝下跪。
地上都还有雪呢,不知道多冰。
他一只手托着盒子,另一只手打开它,将戒指送到宋珂眼前:“就当是纪念咱们这三年的感情,留下它行吗?”
“有意思吗,”宋珂反问,“搞这一套有意思吗。”
陈觉声音低哑暗沉,透着一股压抑到绝境的自嘲:“我就是没办法想象以后你接受别人的求婚。留下它,我们的感情好歹算是有个结果。宋珂,就当是可怜我,别让我这三年活得像个笑话。”
那样朴素却无暇的两枚戒指,车灯的照耀下熠熠生光。宋珂想也不想就取出来,当着他的面随手抛开,“小孩子过家家的东西就别拿出来恶心我了。”
陈觉几乎是扑进草丛去找。
昏暗阴冷的角落没有光,他在里面弓着腰,高大的身体蜷缩着,手机照出的光跟手一起微微发抖。
宋珂掉头就走。
再多看一秒都怕自己会心软。
已经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漫漫的长街寂静寒冷,地上薄薄的冰雪未消,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而陈觉再也没有追上来,只记得身后那两束车灯,沉默又坚决地照着他的路,就好像陈觉依然怕他摔跤,依然在尽一切努力爱他。
临江曾经是个很温暖的城市。
二十七岁的时候他们在这里遇到彼此,一开始一味地较劲,针锋相对,谁也不肯先开口说喜欢。他们一起去工商局登记注册,一起缩在狭窄的出租屋里取暖,一起到电子城淘二手电脑,一点一点把公司的架子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