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只有沉默了。
咖啡厅里传来很轻的旋律,是首英文歌,听不清唱的什么,可是调子有些忧伤,水一样缓缓淌过他们二人之间。陈念看着马路中央,偶然驶过的敞篷车里坐着青年男女,薄暖而晴温的太阳照在他们脸上、身上,他们像河一样淌过去。
午休时间也就这样过去。
后来程逸安陪她去吃东西,她胃口小,只点了一小块拿破仑蛋糕配红茶。两个人坐在窗边,没有吃太久她就望着外头的街道出神。想起不久之前撞见宋珂,抓他去吃芝士蛋糕,他把自己的那半也让给她:“慢点吃,我这半也是你的。”
她心酸难抑,双手遮住脸。程逸安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说:“一切都还来得及,找个机会咱们四个好好谈谈,陈觉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他会理解你跟宋珂的。”
她把手放下来:“太晚了。”
“什么?”
“为了不让我哥想起来,宋珂竟然傻到把妈妈的死揽到自己身上,我哥现在恨死他了。”
想起那晚客厅里的那番争吵,至今仍觉得心有余悸。她哽咽着复述当时哥哥告诉她的事,情绪有些失控,话也说得断断续续,直到红茶彻底凉了才总算说完。
程逸安颓然地倒到椅背上:“怎么会这样?”
她不作声,因为自责。
那首英文歌越唱越低,如泣如诉,低得像是梦呓。周围的人来来去去,他们两个却只是坐在那里,谁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解开这个死结。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起身送她回去。
路上却接到同事的电话。对方声音虚浮地向他求助:“程总监,您让我来宋总家送文件,我来了,可他家没人。”
他停在原地,掐了掐额才说:“可能出去了吧,我给他打个电话。”
“我打过了,关机,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来的时候,他家门是开着的,身份证银行卡全在桌上放着。”
陈念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可见他脸色不对,凝声问:“怎么了?”
他连电话也没有挂,预感很不妙,捂着手机直直地望着她,“宋珂可能出事了。”
挂断后两人就往那边赶。
半小时的路程压缩到二十分钟,一路上程逸安都在拨打那个号码,可惜始终没有打通。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楼,那名同事还很负责地守在门口,见他们到了才长舒一口气。
“人回来了没有?!”
同事摇头退开,身后的门锁完好无损,证明家里并非遭窃。三人一道走进去,下午的阳光从客厅窗帘中间穿过,静静地倾泻在地毯上,一切都还跟宋珂在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