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黄汤下肚,宋珂脸颊微微泛红,外套也热得脱掉了。不过语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慢条斯理的。
有人问他:“会打牌吗?”
他婉拒:“你们玩吧,我不太会。”
对方瞧他戴着眼镜挺斯文的样,看起来也的确不像会吃喝玩乐的,也就没有勉强他。
秦彬凯说:“不打牌那就唱歌。”
可惜宋珂也不爱唱歌,他就只喜欢听人唱歌而已。
有人好不容易抢到麦,站在台上用最直白的嗓子干嚎,破音都破到太阳系外去了。可是唱着唱着却有点哽咽,一个大老爷们儿无端端地眼睛发红。众人哄堂大笑,笑他没出息,笑他莫名其妙,笑着笑着却又都沉寂下去。
而立之年,谁能没有一点过往。
宋珂知道自己也喝多了,因为眼前已经出现重影。于是他一个人静静地挪到角落去坐,手里拿着外套,无意间摸到里面的那枚打火机。
点燃它,咔噔一声,幽蓝的火苗噌一下腾起。
他拿手拢着,昏暗吵闹的房间里指缝间有红光轻轻跳跃,仿佛回到大年初一那天,他跪在大殿之外,双手捧着那一把香。
“神明在上,我想请求你们的原谅。原谅我对陈念说了假话,原谅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有我自己的私心。就让陈觉想起来吧,行吗?求求你们让他想起来。只要他能够想起来,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我想让他重新记得我,爱我,我再也不能过这种没有他的日子了。”
那时的自己多么傻。其实谁离了谁都可以,现在这种没有陈觉的日子,过着过着也已经很习惯了。
收起打火机静静地出神,身旁却多出一个人。
秦彬凯热得衬衫解开三粒扣,两边袖口高高地卷起,整个脸跟脖子红得像被水煮过。
“一个人在这儿想什么呢?不会是想我吧,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送你的打火机。”
宋珂就笑了:“别再喝了,你连手背都是红的。”
“说真的,你在想什么?”秦彬凯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你怎么总是这样心事重重的,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样容易生病?”
这道理谁还能比宋珂更懂得。他稍稍压低了音量:“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有精神病。”
秦彬凯极其无语:“这种玩笑是对精神病的不尊重。”
他闷头大笑,过了许久才摇摇头,心中怅然若失。
等他笑完了秦彬凯说:“今天我跟你说了我的事,你也得说件你的事才算公平。”
“我没什么可说的。”
“敷衍我。”
“真的。”
“那你的纹身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