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觉依然一言不发,一味地沉默。
程逸安一股脑发泄完,进屋翻找晚上睡觉要盖的被子,结果在房间看到里面一张小小的工作台。
两台曲面显示器并在一起,下面连着主机,前面连着笔记本电脑,桌边堆着许多文件跟工具书。
陈觉抢先进去将机器关掉了,程逸安起疑:“那是什么?”
“没什么。”
“你在看睿言的标书?”他眼尖得很,“谁给你的,这是商业机密。”
“我只想看看里面的财报。”
“看到了又怎么样?”
陈觉坐到床上,不言也不语。
程逸安忽然顿悟:“难道你还想回来?”见他不作声像是默认,马上说:“别自作多情了,你不在的这一年我们过得挺好,大家照常发工资按时发奖金,何况宋珂现在根本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这番话似乎真切地戳痛了陈觉。他表情有些厌烦,不肯再听下去,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瓶酒出来。
“伤成这样你还喝酒?”程逸安觉得他简直乱来。
可陈觉是个不听劝的人。
一看到手里这瓶酒他就想起来了,那回在宋珂家过年,他们曾经喝过这个牌子的酒。他喝得多,但宋珂只喝了一点点,脸色就红扑扑的,像小孩子。
那天晚上天色灰蒙蒙不明朗,风裹着灰尘拍在玻璃窗上,远处的瓦房高低错落。两人坐在又旧又破的小房子里,身上冻得直哆嗦,心里却很快乐。
宋珂从来不主动的,那晚却给他夹菜,愿意陪他喝一点酒。宋珂不爱吃辣,可是为了他也愿意吃一点,辣得一直喝水,脸上却带着笑容。洗澡那样不方便,宋珂也愿意为他烧水,一桶一桶地兑凉水,用手替他试水温。
都是为了他。
想起那个时候的宋珂,就没有办法不去想今天晚上的宋珂。有别的人在抱他,亲他,得到他的一切。一想到这些,陈觉的身体就痛不可抑,心像被钻了个洞,没有办法停止憎恶自己。
他问自己,你把以前的宋珂弄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宋珂再也不肯回头看一眼。
他喝了许多酒仍然睡不着,浑浑噩噩地躺在沙发上。程逸安起初没有理他,后来见他拿出手机,也许要给宋珂打电话才过去阻止。
“不要打了,宋珂已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