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为此发火,因为知道宋珂让他滚是气话,气过了还是要一起回家的。
那天晚上宋珂穿着宽宽大大的白T恤,背着球拍,甩开他匆匆地走进夜色里。偌大一个球场仿佛就只有那么一个瘦削的背影,那么高那么瘦,他紧紧地盯着,不远不近地跟着,心里是踏实的。
那是他的宋珂,是他要用一辈子去呵护的人,也是永远不会离开他的一个人。
现在宋珂就只是说了一句:“幸好他走了。”却令陈觉难受。
分不清哪个部位疼,也许哪都疼。他用手背盖着额头,盯了窗外很久才挣扎着爬起来,打开电脑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看合同,回邮件,随便什么都好。能为睿言再做一点事,为宋珂再做一点事,随便什么都好。
后来雨渐渐小了,另外两人结伴离开。
顺路将秦彬凯送回家,分别时宋珂没忘记表示感谢:“今天谢谢你的寿司,改天有空我再回请。”
本来也只是客套一句,没想到秦彬凯居然爽快地答应:“好啊,那我就等你电话了,回见。”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回到小区都好晚了。
把车停好后他撑着陈觉的伞往家走,半路上抬起头,远远地往隔壁房间望。黑漆漆的没有人,没有灯,看了好一会儿才想来,陈觉已经搬走了。
上楼后把伞用水浸透,在阳台找了一块地方撑开来晾,因为据说这样子晾过的伞没有褶,跟新的一样。
结果因为雨声的搅扰睡得太晚,第二天近九点才醒。以最快的速度出门上班,到公司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坐到位置上许久才彻底缓过来。
然后才想起忘了把伞带来。
算了,也不急在一时,迟早可以还给陈觉的。
中午去敲隔壁的门,没敲开,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陈觉是吃饭去了。如今他们各吃各的已经很平常,不值得大惊小怪。
午休时在桌上趴了一会儿,意外睡了个囫囵觉,还做了梦,梦里只有一把伞。最后被程逸安一个电话叫醒了,抱着笔记本电脑赶到会议室。
“抱歉……”
除了他,其他人基本到齐。他快步过去落座,余光注意到旁边的椅子还空着,自然而然地问:“陈觉呢?”
“陈觉?”
旁边的语气已经有了疑惑,他却还没有意识到,傻傻地说:“是啊,他人呢,就等他了吧。”
程逸安转过脸来看着他:“陈觉出差了,你不知道?”
口气仿佛是在说,你怎么连这件事都能不知道。
可宋珂的确不知道。
他脑子直发木,迷惘地看着程逸安。程逸安说:“今天早上临时决定的,听说是区域大客户那边邀请。我以为怎么也不用他去,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下来,这会儿应该已经上飞机了吧。”
居然已经上飞机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觉连这种事也不再知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