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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许之期 笼中月 1036 字 6个月前

    太辛苦了,他做不到。假装不再爱宋珂,假装不在意宋珂跟别人在一起,强迫自己跟宋珂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就此放手,他就是死也做不到。

    宋珂把目光移开,听到陈觉的嗓音缓慢却清晰:“你知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今晚的一切都很不真实,就连陈觉的话也很不真实,宋珂以为自己又犯病了。转过身去站在沙发旁边,看见窗户上凝结着一点水汽,看见外面那挂月亮,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再一开口,声音哑得自己都快不认识:“可是我已经可以没有你,你又知不知道?”

    这话是真是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也许就是赌一口气,也许就是还没放下之前的一切,谁知道?可他偏偏知道一点,他跟陈觉之间仍然隔着一段不可跨越的距离,关乎仇恨,更关乎一个人的自尊,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抹去的。

    许多东西,无形,无状,却比爱情甚至是性命都重要。假如因为这些东西他们两个再回不到从前,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陈觉静默良久,终于说:“我知道,你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

    “所以以后再不要那样了。”宋珂面无表情地凝视他,“我们两个只可能是同事,是朋友,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再有刚才那种事,咱们两个就再也不要见面。”

    陈觉手指微微地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的时候楼下灯已经暗了,客厅没有人,地板的水也已经擦干净,仿佛今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到玄关,宋珂扶着鞋柜穿鞋,陈觉从后面将外套递给他,两人甚至没有对视一眼。

    “不用送了。”他说。

    陈觉就那样停在门口。

    一直到走出别墅,走出庭院,走进外面那条寂静的马路、昏暗的夜色里,依然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宋珂觉得有点儿冷,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薄风衣。

    那天晚上他梦到爸爸,爸爸躺在医院的走廊里,身上照样裹着一件薄薄的衣裳,冷得瑟缩。爸爸的手那样枯瘦,脸颊深深地凹陷进去,却没有一张属于他们父子俩的病床。

    这一切都是陈宗义造成的,而这个人甚至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如今爸爸已经离开多年,老家的那些人几乎都已经把他给忘了,忘了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热心肠,忘了这样一个寂寂无闻的出租车司机。可是宋珂还记得,记得那么多的父爱,记得那么多的痛,记得睡在医院走廊,哭都不敢哭出声音的许多夜晚。

    这一生能不能忘得掉,谁也不知道。他只能固执而顽强地活着,把对爸爸的思念和对未来的希冀藏在时间里,慢慢地去适应。